“孽子啊,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陈氏在他腰际拧了一把,在他耳边快速低语说道,“闭嘴,别开口。”
“母亲。”于浩被拧得一阵肉痛,这眼泪真是滚了下来,极其听话地闭了嘴,不再开口,任由陈氏抱着哭。
“发生什么事了?”一声怒喝从门口传来。
众人回头,见着站在门口一脸威严和怒气的范老夫人都忙屈膝见礼。
范老夫人扫了眼,朝徐习远走了过去,“老身见过六殿下。”
“老夫人这使不得。”徐习远虚扶了老夫人一把。
范老夫人也没跟他客气,眼眸锐利地环顾了房里的情况,她这一得了李妈妈的话,嘱咐了马氏几句让她招呼了客人,便带了秦妈妈和李妈妈离开到了挺香水榭,还没进院子远远地就听到汀兰水榭的闹声。见着这房里的情况,她是多少有了个谱。
心里这个气就不住地往外冒,眼眸瞪向冯氏,“吵吵闹闹的,不知轻重。”
冯氏自是委屈,但也只能低头认错不能反驳。
“这都怎么回事?”范老夫人心里有数是一回事,可这事情还是要了解的。
“老夫人,救命。”嫣红到底是自小在老夫人身边长大的,对老夫人是有几分仰慕之情的,这下哭得极其凄惨,一下抱住范老夫人的腿,“老夫人您要为嫣红做主,嫣红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做,没有做对不起二老爷的事。”
泪水簌簌而下,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姑姑,这贱蹄子不安于室,勾引浩儿啊。”陈氏不甘示弱抱住了范老夫人哭喊。
于浩惊愕地看了一眼哭得梨花带雨的嫣红,这下明白了自己母亲不让自己开口说话的原因了,往后退了一步,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站在徐习远身旁亭亭玉立带着一丝笑意的明慧,又看向范老夫人,“姑祖母,孙儿只是喝醉了酒,小憩了一会,不知道这里有人的。”
这……于浩和嫣红两人被当众堵在了床榻上,一个口口声声说没有做什么,一个说不知道有人。
一个血气方刚,一个妩媚动人。这话说出去,谁信?还有她儿子范言志,虽嫣红连妾都不算,只是一个通房,这送人都不当回事,可是这于浩是范言志大舅子的儿子,这姑父和外甥……此等丑事,居然发生在自家的院子里,这还不得被人唾弃死。
范老夫人仿佛能清楚看到自己儿子范言志那头上的那团绿云,范老夫人只觉得眼前黑黑的还带着绿。
“祖母。”明雅和明慧一人一左一右扶住了范老夫人,扶着她稳当地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来的路上去请她的李妈妈可是把事情经过都详说了。本来她还不信,这会亲眼所见,恨不得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来个眼不见为净。
范老夫人一口气闷在胸口,可是经历风雨的她知道,这个档口自己还不能倒下,若倒下了,这事牵涉到范言志的通房和自己娘家的侄孙,外面宾客满堂,一个不好,别说是范言志和于浩两人,就是范府和于府都禁不起这场风雨。
这大安朝虽民风开放,这官场和商场,送美婢是经常有的事,可还没到长辈晚辈不分的地步,还不到如此姑父和外甥共用一个女人通房的地步,那是不伦,在看重孝道的大安朝可是容不下如此的不伦事。
表面看来是一个女人而已,这若是被御史知道了,那一张张铁嘴铜牙,寸草不生的地方他们都能掘地三尺能挖出个草根儿说个子丑寅卯来,这被他们闻得了风声,就等于是抓住了范言志的把柄。
这范言志的官途估计是到了头。
这冯氏是范家主母,可也是范言志的大嫂,这二房里此等妾室通房的话是没有多少的话语权,所以还得自己来做这个主,她不能气倒。
范老夫人硬生生撑着一口气拽紧了椅子的扶手,闭了闭眼,睁开了眼眸起身朝徐习远一礼说道,“让六殿下见笑了,还望六殿下海涵,改日老身挑个好日子请六殿下过府喝杯粗茶。”
显而易见的逐客,先把这尊佛给请走再说。
范老夫人是很有眼色的李妈妈也跟她说了这六殿下和郡主一起逛园子逛到了汀兰水榭。
“老夫人有礼了,还请老夫人自便,我也逛得有些累了,日头也早了,是该回王府了。”出了此等事,谁还有那个闲心和闲工夫招待客人,徐习远心里也是明白的,说完了眼眸不经意扫了一眼于浩和嫣红姑娘,抿嘴一笑赞叹了一声,“老夫人,这范府的教导真真是不凡啊,如此厚待晚辈。”
呃,众人听得脸都快成锅底了,这于浩的脸更是清转白,白转青,然后转红,跟彩虹似的色彩斑斓换一个遍,这范老夫人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
明慧低头嘴角缓缓溢出了一丝笑容。
范老夫人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看向明慧,脸上带着一丝倦色说道,“虽说是男女授受不亲,要大妨,可你与六殿下到底是表亲也没那么多讲究,七丫头,你替祖母送送殿下。”
范老夫人这是敲打两人呢,虽是有表亲这一层,可到底是男女有别。
听得老夫人话里有话,徐习远也不气不恼,笑得疏朗,没等明慧开口说话就接了范老夫人的话,“老夫人说的是,这论规矩和教导,放眼京城哪家能比得上有几百年传承的范家啊。”
声音低沉像如同千年老琴弦上的曲调一般醇厚动听。
范老夫人脸色一僵,嘴角动了动,说道,“六殿下谬赞了。”
“老夫人多保重,告辞。”
“恭送殿下,殿下慢走。”范老夫人带了众人行礼恭送。
“殿下,请。”明慧含着笑朝徐习远一伸手。
待明慧和徐习远出了院子,范老夫人这才沉下脸,抬眸看向冯氏和于丽珍说道,“你们两个去前面招呼客人吧,你们一个是当家主母,一个是今日的主角范琦的亲生母亲,这满堂的宾客离得太久怕是让人生疑。”
“是,母亲。”冯氏想了下,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