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多谢江太医了。”钟云溪说完便站起身行礼。
陶久喜见状也赶忙行礼表示感激。
“沈国公,那既无其他,下官便退下了。”江太医恭敬地说完便行礼。
”沈之翌微微颔首:“今日多谢江太医。”
江太医受宠若惊,不曾想今日沈国公竟然对自己如此礼遇有加,实属难得,往日沈国公都不理人的。
一旁等待的江瞬立刻上前,说道:“今日有劳沈太医,若有人问起,烦请江太医保密。”
“下官知道的。”
江太医郑重地承诺道。
他也清楚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江太医走后,陶久喜拿着药方,轻声说道:“钟姑娘,我知你难过,但是只要能治疗,日后便还有希望。”
“只是你在府中,一旦熬药,下毒之人便会知晓你知道中毒之事,万一又对你使用别的方法,恐怕不好防范。”
“不然说你身体不好,要去寺庙住着,或者假装突发传染病。。。。。”
钟云溪却打断陶久喜:“陶二姑娘,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要回去。”
陶久喜一时语塞:“。。。。。。”
“府中为我诊脉的医师,是我父亲用了二十多年的人。”
“所以,你怀疑下毒之人,是你父亲?”陶久喜震惊地问道。
“我本以为父亲只是不疼爱我。不曾想他会绝情至此。”
钟云溪没有流泪,反而脸上满是决绝之色。
她突然起身,跪在沈之翌面前:“沈国公,小女子之父,借职务之便,收受官员贿赂。在监察之时,对行贿官员的不法行径多次包庇,以致数条人命逝去。父亲书房之中,存有一份账本,另有与他人往来之密信。小女子愿将此信取出,交予国公爷。恳请国公爷为小女子做主。”她声音微微颤抖,心中明白,此乃自己唯一之机会,也是为自己讨回公道之时。
沈之翌一直静静地在陶久喜身边坐着,闻言脸上并没有露出意外之色,只是缓缓开口问道:“若你父亲之事东窗事发,你必也脱不了干系。”
钟云溪跪得笔直,神色决然地说道:“若他不死,我必然也无活路。他虽然是我父亲,但是却杀我生母,对我也毫无留情。若是我出卖他有错,来日去了阎罗殿,那便让他再与我计较。”
“既如此,明日你的解毒丸我自会派人取了送给你。你拿到证据后,便在你门前挂上一盏灯笼,自会有人找你去取。”
“多谢沈国公。”钟云溪深深拜了下去。
一旁的陶久喜已然被镇住了,许久都没有缓过神来,直至钟云溪又向她跪谢。
“陶二姑娘,大恩不言谢,若日后我有幸不死,若你不嫌弃我举报父亲的行径,来日我们……”
“你快起来,你有你的无奈,我都懂。回去之后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在这也耽误了些时间,你快回去,免得你后娘找你。”陶久喜连忙说道,眼神中满是关切。
“那云溪先行告退。”钟云溪说完,身影便消失在花房的门口。
花房内一时陷入了寂静。
“被吓到了?”沈之翌看着还有些怔愣的陶久喜问道。
“我……我以前住的地方,没有这些事。。。。。。”陶久喜此刻心有余悸。
以前的那个世界,有健全的法治体系,她一向也是安分守己,就算偶然听到这些事情,也只是从新闻上得知。
第一次是身边之人发生这样的事,事情就在眼前。
“别怕。她父亲之事,圣上已经掌握了部分证据,此前念及御史中丞在朝堂颇有影响,且圣上登基未久,故而暂未行动。如今他自寻死路,便不必再留他了。”
沈之翌以为陶久喜是害怕钟云溪会因此死掉,所以当下出言宽慰。
然而,他不知道,陶久喜害怕的是这个冰冷的时代。
这里没有她所熟悉的秩序和保障,她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不知道自己是否也会在不经意间陷入无法自拔的困境。
她只觉得好无力,一种无法掌控命运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