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宁握着舅妈的手安抚的拍着,“舅妈,我觉得这事儿也不是就定死了,您看宫里的贵人们也没下明旨,外人也不知道二姐的事儿,对不?”
几句话就把舒舒觉罗氏安抚下来,舅妈睁着哭红的眼睛盯着他,等着他下面的说法。
付宁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进行自己宽人心的瞎分析。
在他嘴里,宫里的贵人们没下明旨,这事儿就被摁在桌子底下了,说明动手的不是顶尖的那几位,要不就直接把大表哥的官撸了就完了。
所以现在就是二姐的身份问题,不就是不知道是留牌子还是撂牌子吗?咱们再等一次选秀不就知道了吗?
等到下次选秀的时候,再给二姐报一次名,上面要是说超龄给打回来了,咱们就能拿着这个回复自行婚配了不是?
富海没有说话,舒舒觉罗氏也总算是不哭了,紧紧抓着付宁的手问:“要是下次还是这样呢?那该怎么办啊?”
下次?
这都光绪三十二年了,哪儿还有下次啊?!
这话想想行,付宁可是一个字都不敢说。
他把身子蹲下,让舅妈能够低头看着他,“舅妈,现在咱们也没什么好办法,就等上三年呗。
咱们算是哪个名牌上的人物,家里最大的官就是表哥,一个六品武官,人家不一定看在眼里。”
理是这个理,但是舅妈心里最大的疙瘩就是,女儿马上就满十七了,再过三年都二十了,哪里还能找到合适的人家呢?!
他们也不是在付宁这一棵树上吊死,平时也看好了几家人家,就等着撂了牌子好相看呢,现在全泡汤了!
付宁转头又看向富海,“舅舅,咱们家也算是日子好过的人家,无论如何也缺不了二姐一口饭吧?”
看着舅舅自从他进来就一直是木着的脸上眉目动了动,付宁伸出手对着外面一指。
“咱们京城多少满人家里,就怕姑娘出了门子受苦,干脆把姑娘养在家里,咱们附近这样的爷也有几位吧?!
就算二姐一直在家,是您二位不容她,还是表哥表弟们不容她,等到将来给二姐一处单独的院子,她一辈子自自在在的,不是也挺好?!”
付宁说得口干舌燥,腿都蹲麻了,总算是把舅舅、舅妈都安抚住了,可是他尴尬了,站不起来了。
他给桂平递了好几个眼神,那小子都没动,他只能出声叫他扶一把。
看着他呲牙咧嘴、一瘸一拐的挪到椅子边上坐下,二姐拿着手绢擦了擦眼角,没忍住笑了。
“二姐可算是有个笑模样了,那我这个丑出的就不冤。”
看着付宁故意扮鬼脸逗着自己女儿笑,舅妈脸上也挂了点儿笑纹,但马上就隐去了。
她看着付宁踌躇了半天才说:“宁啊,你这也有差事了,是不是也得考虑考虑婚事了,你这家里家外的,总得有个人管着不是。”
嗯,不是劝二姐吗?怎么说到他身上来了?
付宁到现在也没考虑过结婚这件事,他刚十六,再找个十五六的,过家家呢?!
再说了,未成年啊,他又不是丧心病狂,怎么下得去手啊?!
而且付宁一直认为,两个人能一直携手同行,更重要的是灵魂的契合,而这样的灵魂在这个年代,他可能是遇不到了。
那他也是宁缺毋滥!
如果只是找个人给他洗衣服做饭,那还不如直接雇个保姆呢,有什么区别啊?!他是人又不是野兽。
但是面对长辈,这话也不能这么说,付宁咳嗽了两声掩饰着自己的不自在,“那个,舅妈,我有孝,三年之内这个事就不琢磨了。”
拖得一时是一时吧,等过了三年再说。
没想到,舅妈听见他这个话,眼泪哗哗的往下流,“你这个孩子,真是实诚……你这个心啊,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