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阿姨,吾饿坏了,拔两根萝卜充充饥的,不是偷。”丝丽分辨说。
“不告而取就是偷!你饿就能偷别人的东西啊,强词夺理!”房子里跑出来的男子厉声责问道。男子看上去有五十开外,生得高大壮实,脸皮黝黑。
“哟,还是卖鹞子做生意的呢,偷东西的贼!”跑过来的中年妇女皮肤白净,说话的语气柔和中透出气愤。
“爹爹,我看见的,她在东青街上卖鹞子的,怎么跑到这里来偷东西啦?”一个看上去十二三岁的女孩牵着鹞子的麻线走过来。她就是抢着买写有“上青天”“飞马”寓意鹞子的小姑娘。
“不是的,叔叔阿姨,小哥哥小姐姐,吾是到东青来卖鹞子的,可是,东青人像强盗,幸亏吾跑得快,走到这里肚子实在饿得不行了,吾以为这地里的胡萝卜是天出的,就拔了几根,还没来得及吃。喏,泥巴还没揩干净呢。”丝丽狡辩说。
“什么‘天出’的?没有人种胡萝卜会从天上掉下来?真会狡辩!看你也有十六七岁了吧?一个大姑娘,偷东西都不知道脸红,不懂得羞耻!”妇女数落道。
另一个放鹞子的男孩一手牵着鹞子,走过来要去夺丝丽手里的胡萝卜,“还不拿来!”
丝丽以为男孩是来打她的,想往后退,却不料菜地里的积雪刚融化,脚下打滑,一个趔趄摔倒在地里。
“摔得好!让你偷!”放鹞子的男孩和女孩高兴得拍起手来。
男子走过去掺起丝丽,把背篮拿过来交给丝丽。“走吧,小姑娘。要学好,不要做顺手牵羊的把戏!”因为用力过大,背篮里滚出二个冷馒头来。男子见了,不觉光火了起来:“小姑娘,你带了馒头为什么还叫肚子饿?啊,为什么还要偷东西?”
西邨看见、听见了这一切,感到莫大的耻辱,走到他们跟前,说:“丝丽姐,你真不要脸!夜里偷白天偷,从西村偷到东青,贼心不改!”
“咦,你也是卖鹞子的!”女孩惊叫起来。“娘,我买的鹞子就是他的!爹爹,鹞子上的字他说是他写的,舅舅多给他钱他都不要!”
女孩激动地说着,可是,一不小心,手里的线松开了,天上的鹞子立马被风刮走。
“哎呀,我的鹞子飞了!爹爹!快帮我去追!”女孩哭了起来。
丝丽趁乱,背起背篮,拔腿就跑。众人只顾飞走的鹞子,追了过去。
鹞子落在了树林边缘的一棵大树上。
“不用着急,吾爬上去帮你拿!”西邨跟过去,对女孩说。
“孩子,树太高,要摔着的!”妇女仔细地打量了西邨。
“没事,你们有竹竿吗?”西邨问。
“有,小弟弟,我去拿!”女孩觉得有了希望,兴高采烈地跑回场院。
“伯伯、阿姨,你们回去吧!才刚偷你家胡萝卜的是吾姐姐,吾给你们赔罪!”西邨说话的样子很真诚。
“她是你姐姐?”刚要转身离开的男子愤怒了。
“不不,伯伯,是吾一个村子的,就是西村,吾叫她姐姐。”西邨解释道。
“噢。你是西村的?”男子温和下来,顺口问。
“对,是西村的,吾就叫西邨。”西邨回答说。
“有个叫徐雪森的人你可认得?”男子又随口问。
“他是吾爹!”西邨自豪地说。
“哦?你是他儿子?嗯,像!有其父必有其子!我叫秦人方,打铁的铁匠,我认识你爹。回去问他的好!”男子说罢带着妇女回场院了。
“谢谢伯伯!”眼前这个男子认识自己的父亲,西邨更是觉得自己的父亲很了不起,也就下决心要帮小女孩把鹞子拿下来。
一会儿功夫,女孩扛着一根竹竿来了,可是,竹竿太短。西邨问女孩:“就这么点长啊?”
“我找遍了,这是最长的!”女孩很不好意思地说。
“算了,试试吧。”西邨走到树下,三下二下爬到树上。“姐姐,把竹竿递给吾。”
“接住啦!弟弟!你真厉害!”女孩将竹竿送到西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