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采摸摸下巴:看样子小陛下果真是吃醋了,而且还是吃阿骁的醋来着……啊啊啊我不CJ了。她微微涨红了脸,憋笑憋得难受。
“今天裴少师来不了。”天骄气鼓鼓地开口,“女人,这是裴少师给你的东西。”
手上递来一叠书册,尉迟采接过一看,登时歪了嘴角:“……这是啥?”
“《君道十三章》啊,裴少师说让你给朕讲讲第一部分。”
完全没有听说过的东西诶……是裴少师太过抬举她,还是她太得意忘形了?
硬着头皮翻开扉页,稍稍浏览一番其中的内容,她囧了:为虾米都看不懂?为虾米都是文言文?为虾米……要让她来教这种东东?
“这个……”她指着一处不识得的字,正想问天骄,只见那小子一脸洋洋得意的模样,她面上一黑,捧着书册就转去芙姬面前。天骄大囧,便听尉迟采向芙姬问道:“芙姬,你可识得这个字?”
芙姬颔首,怯生生地应道:“识得……祖母曾给芙姬讲过这书,芙姬都记得……”
这话让尉迟采陡然一惊:太祖妃竟然给一个小姑娘讲《君道十三章》?这是不是有些离谱了?
然而天骄关注的重点不在这个上头,他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你你你看过……?!”
芙姬又是一缩,垂下脑袋不敢应声。
身为君主的权威竟然遭到一个小丫头的挑衅,天骄觉着是可忍孰不可忍,遂拍案而起:“不可能!《君道十三章》所述乃是帝王术,你一个女流之辈怎能读它!”
“陛下,您这话可就说得不在理了。”尉迟采头疼不已:“臣妾只是向芙姬询问这个字的读法……您怎么扯去这么老远了?”
“你问就问,她为何要多嘴说什么自己已经读过了?分明就是挑衅嘛!”
“咳……几位,打扰一下。”
丹篁殿前忽然传来一道人声,尉迟采抬眸看去,正见尉迟尚漳负手站在门前,一袭墨色长袍绣了玄金的万福纹,通身都是尊贵之气。
“二叔。”尉迟骁垂首一揖,座上的芙姬也立时起身拜礼。
尉迟尚漳的视线直直奔着尉迟采而来,见她向自己颔首致意,这才微微一笑,转向天骄:“臣有要事启奏,不知陛下可否拨冗一听?”
被人撞见自己发飙的一幕,天骄面上有些过不去,只得讪讪地坐回圈椅上:“门下侍中有何事要奏?”
尉迟尚漳缓缓步入殿内,敛裾一拜:“霜州生变。”
四个字言简意赅,利落得让天骄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霜州又怎么了?”
“臣方才接到霜州刺史来报,说是境内有一股乱民,现下已强行占据了霜州北面的骆城,州军正在前去镇压的路上。”
天骄摆摆手:“既然州军已发,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虽说是捕风捉影之词,可臣听闻领导这支乱民的人,乃是……”
“是谁?”天骄挑眉。
尉迟尚漳深吸一口气:“乃是……九王。”
***
楼门外雨丝飞扬如雾,细细密密织作一片连天大网,将这整座翡城都笼罩其间。
锦安怀揣着昭仪给的书信,撑了伞一头扎进茫茫雨幕里。
虽说在尚仪局做女官,可因着兄长在朝中的权势,她也得了个通行令牌,若有必要则可随时离开皇宫,否则昭仪这封信,还当真送不出去呢。
一阵疾风刮来,雨珠斜斜洒落满身。她赶紧护住衣襟——那里头揣着昭仪的信,要是弄湿了那就麻烦了。头顶上油纸伞给吹得前后摇晃,她不禁暗骂一声这鬼天气,早知就昨儿个送信去,不必拖来今日了。
所幸将军府离皇城并不太远,她一路小心翼翼前行,艳色如火的裙裾被雨水沾湿,浸作一团团深红的水纹。到了将军府门前,她连袖口也湿透了。
“哟,您是宫里来的姑姑吧?”门前两个侍卫瞪大眼瞧着她,“可是来找将军的?”
锦安狼狈地笑了笑,应道:“正是,我是尚仪局的女官,烦请通传大将军,就说小女子奉昭仪之命前来,求见将军。”
“好嘞,姑姑请稍候片刻。”一人立马入府报信去了。
锦安将怀里的信封掏出来仔细看过一遍,见并未被雨水打湿,这才松了口气。
不多时,便看到那名侍卫撑着伞,引了一位身量魁梧的男子快步而至。那男子着一身赭色锦袍,外罩银灰软甲,周身的威武气势难以遮掩,正是秦鉴。
“锦安拜见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