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开始心虚。
是,却也不是。
“我能问问,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他迟疑了一会,用假名替代,不涉及他人隐私的情况下,将事情说了出来。
桌上的茶壶烧了第二壶,老板娘面前的茶杯续了第三杯时,她精准的指出他最大的迟疑,“道歉之后,你不知道要做什么,才能和好如初对吗?”
夏油杰拿杯子的手,抖了一下。
他真正的顾虑被一下指出。
道歉能弥补她被揭晓痛处的伤害吗?他又该怎么回到那个毫无裂缝的阶段呢?
“我不是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说错话了。”他如实坦白,“几周前,我也……”
“不要和我说哦。夏油君。”老板娘忽然打断了他的话,“这些推心置腹的话,请留给需要听道歉的人。”
“那解释之后,我又该怎么弥补呢?”他追问。
老板娘不语,看向桌角香炉里的袅袅青烟,待到青烟弥漫与她面前,她笑了笑,只留一句,
“你的朋友,你要自己想。”
(三)
我躲进了狭窄,温暖的黑暗里。
在床与床之间的夹缝处,密密层层的棉被将我包围。
有一点虚脱,我是说精神上的。
因为所有的脑力都拿去供给,极力辩驳【不残忍】这件事。
我拒绝夏油杰那么轻易地定义原因,但我没法拒绝,他也许说的是真话,这个可能性。
是这个可能性抽空了我。
如果说,意识到她不爱我,已经花光了所有的力气。
那么意识到,她具体的有多不爱我,则如同往血管里埋针,时刻在抢走我的生机。
我的面前现在也出现了两条路,耿耿于怀是条大路,这条大路原本杂草丛生,但是百年来,我不断的来回踩踏,硬生生把这条路踩实,踩宽,踩得好走不硌脚。
但它没有尽头,因为它的头就是尾,它是一条衔尾蛇。
还有一条路,叫做略迹原情1。这条路险象环生,踏上前要将拦路的惊天巨石推开,但是你不知道推开之后,你会变成可悲的西西弗斯,还是一举成名的愚公。
我纠结极了。
消极的觉得这个问题几辈子都想不出来。
但是此刻门外的敲门声,还有清晰的知道门外来回踱步的人是谁,这个认知,又在提醒我,拖不得。
这一世,我只有一辈子,只有几十年。
所以,拖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