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那狐媚子制服了,关在杏花天不能出来,现在那狐媚子的女儿丧尽天良做出那种事情,老爷亲口发落了,自己心里真舒坦呢,怎么璃儿倒跑出来阻止了?
“母亲!”润璃把手搭在苏润珏的脉搏上:“四妹妹虽然是目光散乱,但绝不是失心疯的样子!母亲难道忍心看着四妹妹名声尽失,以后不得善终?父亲不在这里我才敢多说一句,请母亲为四妹妹将来着想帮她遮掩着些!”
苏三太太瞠目结舌的看着跪在地上为苏润珏诊脉的润璃,心里不住的翻腾:璃儿竟然帮那个狐媚子的女儿求情?难道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吗?苏润珏名声尽失,不得善终又如何?这就是她有个狐媚子娘的报应!璃儿心肠太软了,这样下去以后怎么能坐镇后宅去对付那些鬼魅伎俩!
“母亲,苏府可以向外宣称四妹妹今日是撞了邪,想来端阳节里,河边冤死的水鬼看着那粽子鸭蛋,肯定是想来捞着吃的,这样比四妹妹得了失心疯岂不是个更好的缘由?若是说四妹妹得了失心疯,日后回京城怎么办呢?保不住有些别有用心的人会用她一个人的病影射整个苏府,那我们姐妹几个的名声岂不是全毁了?”
苏三太太听得此话,心头一凛,她倒是没想起这桩事儿来!京城贵女多,好几个大家闺秀争着和一个世家子弟议婚的事情多,若是璃儿到时候也碰上这样的事情,真保不定有人会拿苏润珏这事儿做文章,说她们姐妹皆有这病根子,那可真真是糟糕了!
想到这里,苏三太太对着夏妈妈使了个眼色:“赶紧派人去城南三清观请个道长来驱邪,府里四姑娘被魔镇了!”
夏妈妈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清远堂,苏润珏知道自己得救了,整个人放松下来,瘫软在青石地面上,也不觉得那地面上有多脏,只觉得自己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欣喜。
“但是四妹妹,你是真病了。”润璃怜悯的看着瘫倒在地上的苏润珏。
据她观察最近苏润珏的各种举动,从用金簪子扎伤夏茉到今天推小蝉下河来看,她应该是犯了间歇性精神病,只要受了一点点刺激都能让她发病,苏润珏真的需要好好调养休息才行。
可是心病还需心病医,苏润珏的心病是想成为嫡女,记名在苏三太太名下,而这又是苏三太太绝不可能答应的,所以恐怕她这病还会复发,只要有个诱因就能让她再次爆发,就像她今天的所作所为一样。
润璃默默看了苏润珏一眼,站了起来吩咐嫣红:“去拿笔墨纸砚过来,我给四姑娘开张方子,以后慢慢调理着。”
苏三太太很紧张的问:“璃儿,润珏的病没有什么要紧罢?”
润璃笑着摇了摇头:“母亲放心,四妹妹的病不重,只要一个人清心静养便是了,我记得鸣翠湖最南端还空着一个小院子,把她挪去那住着就是了,若是继续在梨香院住着,怕人多嘴杂,反而打扰了她。”
苏三太太点了点头,立刻吩咐仆妇去整理那院子,明日就将四小姐挪那边去。
不多久就来了几个道士,在院子里上蹿下跳摇着铃儿,舞着桃木剑胡乱弄了几下,接着烧了几张符箓,将那些灰末子和一碗清水混到一起交给下人,让她们给苏家四小姐服下。然后那个为首的老道士郑重其事的对着苏三老爷和苏三太太说:“贵府四小姐今日是在江边撞到了无头水鬼,这水鬼自然是来寻替身的,所以把小姐的贴身丫头寻了去。苏老爷不必担心,只要喝了这符水,那缠住四小姐的水鬼自然就会退去了。”
“如此甚好!”苏三老爷挥了挥手,旁边走上一个小厮,捧着几锭银子:“区区谢仪,不成敬意,还请道长多多包涵。”
那道士看到雪白的银子,心里早已乐开了花,接了过来向苏三老爷拱手道:“苏老爷客气了,捉鬼驱邪,本就是贫道该做的事儿!现在那水鬼已降伏,贫道就和徒儿们回三清观了!”说罢道袍飘飘的离开了苏府,迎着晚风,那道士的袍袖被吹得鼓了起来,这样看着倒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要祝福某些人
愿他们不久之后能修成正果
阿门,上帝与我们同在
72洗玉斋唇枪舌战
苏三老爷看着那老道士带着两个道童由小厮领着走了出去;不由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太太果然急智!这主意可比为夫的要好上几分!”
苏三太太抿嘴一笑:“这都是咱们的好璃儿给出的主意!她怜惜润珏会因此事背上不好的名声,方才想了这个法子。”回眸嗔怪的看了苏三老爷一眼:“老爷,若是真的对外面说润珏得了失心疯,恐怕会带累了璃儿的名声!”
苏三老爷一怔,随即点了点头:“我只顾想着如何把这事儿压下来,却没有你们心细……唉;想想那丫头也是一条人命,我若不处理润珏,怎么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又怎么堵住杭州府的悠悠众口!”
苏三太太又添上了一句:“况且万一被圣上知道了;咱们苏家也会受牵连!”
苏三老爷握住苏三太太的手;长长叹了一口气:“没有教好润珏;我们皆有过错,圣上知道了要发落我,我也无话可说。我当时只是想着万一杭州府民众定是要我把这桩事情给个说法,我自是舍不得让珏儿去受那牢狱之灾,只好宁可说她得了失心疯罢了!”
苏三太太听着这番话,心里酸了酸,原来老爷毕竟还是念着那狐媚子的旧情,不想让那狐媚子的女儿去受苦罢了!若不是考虑着怕带累了璃儿的名声,自己才不会管那苏润珏会遭怎样的罪过呢,一切都不是她自己造成的吗?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情,亏得自己还得帮她千方百计的遮掩着,白白送给那道士五十两银子!
苏三老爷不知此时苏三太太心里已经是酸风酸雨,犹在思付:“那道士得了这么一注银子,自然该如何去说话,想来明日全城都会知道珏儿是撞了邪才会做出如此举动的。”
确实,第二天杭州府的街头巷尾皆流传着苏家四小姐昨日钱塘江看龙舟竞渡被水鬼缠住了,她的贴身丫头因此被水鬼索了命去了,流传了几日以后,大家对端阳节小蝉落水的事情也渐渐冷却了热情,再也无人提起。
苏三太太使人去了牙行,刘婆子又给苏润珏送来了一个贴身丫鬟,叫小鹂。苏三太太看过觉得这小丫头倒也机灵干净,和颜悦色嘱咐了几句,就叫人领了去思过院。
思过院是苏三老爷给那个空置的小院子取的名字,院子极小,只有一进屋子五间房子,原是苏府堆放杂物的,现在收缀了出来给苏润珏住。西头一间是丫鬟们住的,苏润珏住在隔壁,最好的东厢房倒给了黄姑姑住,这事又让苏润珏气得不轻,可却没有半点法子,苏三老爷亲自吩咐过的,她也不敢出声。
虽然润璃那天出言相救,免去了被关进净室的噩运,但苏润珏心里还是极其痛恨润璃的,要是没有她,要是大家都不赞美她如何如何好,自己怎么会嫉妒怎么会伸手去推小蝉到江里去?一切都是苏润璃的错!
苏润珏捏着针一边绣着一幅小插屏,一边心里怨怼的想着,以至于眼角眉梢都歪曲起来,一个不留神,针就扎到了手指上,一滴血珠子就滚落到了绣布上,跳动了下,很快就融了进去,形成一个鲜红的血渍。
苏润珏瞪了□边站着的小燕:“快点拿块帕子给我!”
小燕战战兢兢的拿出一块帕子帮苏润珏包住手指,眼神有点躲闪。自从小蝉死了以后她就特别怕苏润珏,连她瞪眼都感到心惊肉跳。
刘娘子走了过来,看了看苏润珏的那幅插屏,绣的是曲院荷风。
阔大的荷叶似有碧浪万顷,里面亭亭玉立的伸出几支粉色的荷花,有含苞待放的,也有全部盛开的,倒也绣得不错。
但刘娘子看过以后还是皱了下眉头:“四姑娘,这个绣工里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