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往常,邵昕棠绝对不会想着穿过一群正起义的学生,冒一点儿风险。可是报社就在对面,本来他今天就有事儿耽搁了,大家都在等着他的文件呢。
邵昕棠看了一眼表,咬了咬牙,决定穿过去。
邵昕棠长得白嫩,即使今年过完年已经二十四了,他看着仍然跟那些十七八岁的大学生差不多。所以当他走进人群中的时候,并没有人怀疑什么。
他一点一点的拨开人群想着报社走去。眼看报社的门就在眼前了。突然&ldo;砰砰&rdo;两声枪响,穿透学生们的高声呐喊。
邵昕棠心里一惊,就想快点儿推开前面的几个人,赶紧回报社,谁知道人群突然就乱了,学生们惊叫着向前涌去。邵昕棠一手护着文件,整个人被他们挤到了中间,随着人群往前涌着……
所以当邵昕棠后腰顶着枪口,被赶进监狱的时候,还觉得非常的莫名其妙。他冲正在锁门的士兵好声好气的说:&ldo;大哥,我真的不是学生,我是新月日报的工作人员,只是路过那儿,您抓错人了……&rdo;
&ldo;谁抓错人了,抓的就是你们这些没事儿天天就知道捣蛋的小崽子!&rdo;士兵转过身一脸凶狠的看着邵昕棠,警告的说:&ldo;别给我瞎嚷嚷,坏了爷爷们的心qg,把你们都拖出去毙了。&rdo;然后就把门上锁,出去了。
邵昕棠郁闷的看着那扇门,刚才被带进来的时候,文件都被搜走了。邵昕棠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倒霉。市政府门前抗议的那么凶的学生他们不抓,非要上报社门口来抓。放着那么多学生他们不抓,非要把他这个良民小记者抓来。
要说其实也不能怪谁,当时qg况非常的混乱。士兵过来抓人的时候,照理说邵昕棠应该能躲过去。谁想到在那一刹那间,闪光灯一闪,他本能的就捂住了脸,连跑的都忘了,只知道不能被拍到脸。然后,他就连同那二十多个带头起义的学生一起被抓了……
想到这里,邵昕棠忍不住叹了口气。这都过去六年了,照理说他也不用躲了。就在去年,他还不在意的跟曲义东出入公共场合。他真的以为没事了,都多去那么久了,于战南估计都忘了他的名字了。
可是,在报社工作,很多事qg是他们不得不做的,比如是全国的各大报纸,每天都会送到他们这里一份。
年前六月的一天,报社新来的小妹拿着当天天津的报纸,一脸崇拜的惊叹着说:&ldo;没想到于大帅还是这样痴qg的人,哪个女人,这样好的男人都不要,还跑了?真是傻!&rdo;
小妹说完,当时整个报社都非常好奇,争着抢着看那张报纸,然后就每个人唏嘘着发表一些看法。邵昕棠当然知道他们说的于大帅就是于战南。当所有人都看完,那张报纸落到他手中时,他看到天津日报的头版头条上的标题是&ldo;权倾一方的铁血军阀也逃不过qg之一字。&rdo;
这分明应该是一个三流八卦报纸的烂俗篇。但是因为这里的男主角是于战南这个威震全国的军阀,所以他能在天津最大日报的头版头条上。
邵昕棠还记得内容。已经年过三十的于大帅一直单身,其中的原因是很多人一直想挖掘的八卦。在记者锲而不舍的狂轰滥炸下,于战南第一次在公众面前提及自己的感qg生活。他说:&ldo;不是一直没有,曾经也有一个爱人,只是她走了,我一直在找她。&rdo;
中国的语言中,说话时听不出他或者是她。记者们理所当然的认为是&ldo;她&rdo;。可是当邵昕棠看到他这句话的时候,心脏都颤抖了。他直觉,于战南所说的&ldo;她&rdo;,就是自己。
邵昕棠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当年对于战南的恨似乎已经没有了,他没有那么多的jg力去记着一个人的不好。可是,如果再见面,他又不知道该是一种什么qg景。于战南是bào怒?是怀念?还是陌生?他完全不知道。所以他是一直躲避着能上报或者露面的机会。他承认,他其实是在逃避……
&ldo;先生,您真的是新月日报的人吗?&rdo;
邵昕棠回过头,就看到一群灰头土脸仍然很沸腾的少男少女们。意识到他们是在问他。邵昕棠点了点头。
&ldo;真的吗,太好了!&rdo;一个梳着学生头的十七八岁的男孩儿跳了起来,兴奋的说道:&ldo;您是在新月日报做什么工作的?&rdo;
邵昕棠沉吟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实际上现在报社的大小事物他都要参一脚,他有时参与策划,还是最后的审核……
男孩儿见他不想说,以为是他的职位太低,不好意思开口,就善解人意的说:&ldo;你是复旦大学的毕业的吗?哪年进去的,听说他们最近几年都没招复旦大学的学生。新月日报简直太难进了。&rdo;
邵昕棠笑笑,说:&ldo;我不是复旦大学的学生,我已经在那儿工作好几年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