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是喧嚣吵闹的群众,郑雁帆跪在冼弄仁身边,他身上止不住地震颤。
冼弄仁裤兜里的手机居然这时候响起,郑雁帆手抖得划了好几下才接通。
“喂?冼先生,死者的葬礼已经没客人了,可以结束了吗?”
难道是张无采的葬礼?
郑雁帆喉头滚动却哽着发不出声音,只能对着空气大声吼叫把嗓子破开,然后抱着手机沙哑地喊:“别结束!你们殡仪馆在哪?!”
电话里的工作人员可能吓到了,磕磕巴巴地报了个地名。
“谢谢,请等等我。”郑雁帆调整自己的语气,小心地道了谢,把手机塞回冼弄仁的裤兜里。
警铃哔啵哔啵地愈来愈近,郑雁帆把冼弄仁的项链揣好,叫人帮忙看着,自己起身去打出租车。
目的地是城郊的殡仪馆。
幸好今天穿的是黑色卫衣,血抹在衣服上就看不见了,可盖不住阵阵腥味。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郑雁帆,关不上的嘴似乎是职业属性,好奇道:“小伙子你……是干什么的?身上这么腥。”
郑雁帆嗅嗅自己的衣服皱了皱眉,也不好意思的地笑道:“抱歉啊师傅,我是大润发杀鱼的。”
出租车在殡仪馆外百米远处停了下来,司机师傅的神情很是惊恐:“你下车吧,打表21给20就行,前边……太晦气了。”
郑雁帆皱着眉难看地笑,他还是给了21块,又偷偷塞了一张大钞:“洗车的。”
这百米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他走这百米想了很多。
为什么要自杀?
为什么要撞他?
郑雁帆走进殡仪馆先拐去洗手间,他又庆幸自己今天穿的是黑色卫衣。
他询问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人——看起来像是工作人员:“您好,请问张无采的葬礼在哪个厅?”
那个中年人听闻,自下而上打量着郑雁帆,然后斜蔑着他说:“你是张无采的什么人?”
“同事……呃,朋友。”郑雁帆说。
“右拐第三个厅,”中年人从鼻子里哼了声才说,手指指着一个方向,“我儿子的葬礼。”
郑雁帆脸上讶异,做了个“咦”的口型,随后低着头乖乖地跟在张父后面。
那个厅里安静得吓人,郑雁帆甚至能听清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他站在灵柩前对着张无采蹙紧眉头的遗照看了很久。
今天是张无采死后的多少天了?
郑雁帆哭不出来,他问真正的工作人员:“你们这儿,没有哭娘么?”
“什么是哭娘?”工作人员反问。
“不,没事。”郑雁帆小声嘀咕道,“我妈是哭娘。”
小高跟哒哒哒的声音紧凑而愤怒,郑雁帆转过头,一个眉眼吊起的女人拽着一个走路趔趄的小孩进来了,似乎要对着张父发作,余光扫到了郑艳帆,又像个圆规似的转过来,走到郑雁帆跟前。
“你是张无采的什么人?”这女人身上穿金戴银,夸张的短发卷得像个擦碗的钢丝球,全身上下透露着一股精致的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