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应该是个非常尽责的医生。袁宁说:“那就麻烦江医生了。”
&esp;&esp;“哪里的话,”江医生心有余悸,“刚才若不是你把那人手里的刀弄掉,说不定我就再也不能拿起手术刀了。”
&esp;&esp;袁宁看着江医生坚定的神情,知道刚才的意外并没有动摇江医生对医生这个行业的信心,江医生依然会继续当医生——当个好医生。
&esp;&esp;袁宁和章修严跟着江医生回到修严问:“怎么了?”
&esp;&esp;“没什么。”袁宁摇摇头。他是来见妈妈的养父的,不能再管别的事。而且一般来说这样的情况只有对方亲近的人才能化解,他一个外人贸然找上去也不会有什么用处。袁宁和章修严一块走到病房前,看了看病房号,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门。
&esp;&esp;“谁?进来吧!”里面传来一把苍老而疲惫的声音。
&esp;&esp;袁宁与章修严对视一眼,推开门走了进去。这是三人病房,有三张病床,不过另外两张病床正好空了,所以只有方老先生一个人住在里面。
&esp;&esp;方老先生并不是多和善的人,他的脸上满布着皱纹,脸皮绷得紧紧的,看得出他平时是个严肃的人。方老先生打量着袁宁和章修严一会儿,说道:“你是来看望秦老哥的吗?他刚转去别的病房了,这病房空气不好,他肺不行,得换个地儿,在四楼修严。他心中一定,咬了咬唇,说道:“不是妈妈不想给你捎信,而是妈妈……”
&esp;&esp;方老先生盯着袁宁。
&esp;&esp;“妈妈她已经不在了。”袁宁握了握拳。再一次提起这个事实,袁宁还是有点难过。他说道,“妈妈十二年前就不在了。妈妈以前和我说起过你们,可是我那时还小,后来又被别人收养了,所以一直没来找你们。”
&esp;&esp;“不在了是什么意思?”方老先生不相信,“她才多少岁,怎么会不在了?你扯谎也要扯高明点,别扯这种一戳就破的蹩足谎话!”他都快六十岁了还好好地活着,他那不听话的女儿才三十多岁,怎么会不在了?
&esp;&esp;“是遇上了泥石流。”袁宁说,“当时爸爸和妈妈去镇上要课本,回来的路上正好碰上了,两个人都被埋在地下。等被人发现时已经救不活了……”
&esp;&esp;方老先生的手直哆嗦。
&esp;&esp;袁宁说:“我没有说谎。”他把父母的名字都报了出来,又将袁家的情况、袁家村的情况都给方老先生说了一遍。
&esp;&esp;说到这种程度,方老先生已经没法再怀疑。他的手在抖,嘴唇也在抖,看着袁宁那张与他妈妈有些相像的脸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esp;&esp;死了吗?他和老伴一起养大的小女儿死了吗?他一直觉得这女儿不听话、一直觉得这女儿没良心,虽然他嘴里说着不让她回来,可她真回来了难道他还会不让她进门?
&esp;&esp;结果一嫁过去她就来信说条件很不好,工作很忙,抽不出时间也买不起票回来。好好的一个大学生,嫁到那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去,连回家的车票都买不起了,他心里怎么能舒坦。他一封信都没回,当她最后一次打电话回来时他还骂她:“以后都不用回来了!还回来做什么?”
&esp;&esp;自那以后这女儿就再也没打电话回来,信也断了,一点音讯都没有了。他拉不下脸过来找人,也拉不下脸让人去打听,时间久了索性就当没养过这个女儿——到底不是亲生的,怎么能指望她念着骨肉亲情?
&esp;&esp;没想到那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esp;&esp;没想到这女儿真的没办法再回来。
&esp;&esp;“我就说不能嫁去,”方老先生念叨着,脸上老泪纵横,“我就说不能嫁去那种地方。”
&esp;&esp;袁宁安静地站在一旁。
&esp;&esp;方老先生到底已经快六十岁,对生死已经看得很开。他的心情慢慢平复,仔细地打量着袁宁。他刚才注意到袁宁说他被人收养了。见袁宁看着健健康康的,方老先生才稍稍放心。他看向一旁的章修严,这年轻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身上有种许多中年人都不一定有的气度。方老先生疑惑地问:“这是……?”
&esp;&esp;袁宁说:“这是我大哥。我被收养的时候,最先到车站接我的就是大哥和姐姐,他们都对我很好。”
&esp;&esp;方老先生点头,明白了。他知道袁宁没有说谎,若不是真心对袁宁好,这一看就不普通的年轻人怎么会亲自陪袁宁过来?
&esp;&esp;那就好,那就好。
&esp;&esp;至少女儿的孩子活得好好的。
&esp;&esp;“回去吧。”他听医生说了,有人出面替他出医药费。他知道他的两个儿子肯定不会来,还在想是谁垫付的,现在想来应该就是袁宁他们让人帮忙给的钱。是个有良心的孩子。方老先生说,“你们回去吧,我这边没问题的。前几天我没醒过来,现在我醒了,我有积蓄,你们不用担心。”
&esp;&esp;袁宁原以为方老先生会是个固执的人,没想到方老先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样的方老先生,怎么会和两个儿子闹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