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尔真以为朱理丝比迈克厉害,他也就放心了。因为威尔打不过他,而他输给了迈克,听迈克说朱理丝比迈克更强,没理由会输的。
“知道吗?过两天我就要和帝君的小公主约会了,到时后我当了帝君,大哥!你跟着我混。什么狗屁威尔,我把他喂狗。让你当野蛮王!”迈克拉着李尔大声道。
李尔大吃一惊,这话是能乱说的吗?急道:“二弟,低声!不要乱说话!”
迈克反大声嚷道:“有什么怕的,大丈夫就要胸怀大志。当小偷不要当小偷小摸的小偷,要偷就偷一个天下玩玩。书上说偷块面包被骂死,偷到百万人人夸!”门外众人听得真切,个个摇头骇然。
李尔大惑不解,怎么好端端说起小偷来了。等他回过神来,人都走光了。他急捂住迈克的嘴,夹起他就往外跑。他还想看看朱理丝教训威尔呢!
兽王堡有座小城那么大,城堡内就是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上挤满了兽人,广场中央威尔与朱理丝正战到一处。狼骑兵给李尔开出一条路,李尔抱着迈克来到前面。
威尔已洗干净了头,借着酒劲,狂性大发,抡着狼牙棒猛砸。朱理丝不知是不是酒喝多了,她傻乎乎招招硬拼。她的魔力急剧减弱,已露出疲态。
朱理丝蛮力不如敌人,她本是魔武者。应该魔武并用,以魔法配合武术战斗。可是醉酒后的她,无法宁神聚集魔力施展高级魔法,所以很快就不支了。
威尔和朋友只是小饮,喝得是葡萄酒,兽人酒量又大。洗过头后,他基本是清醒的。他的狂斗气借着残余的酒意更增狂野威势李尔看清形势,大急,松开迈克,吼道:“住手!”
威尔狠狠砸了一棒,砸得朱理丝虎口震裂,踉跄后退。他冷笑道:“我们已发誓,这是决斗,不死不休。你应该懂得兽人的规则。”
李尔惊疑地望向朱理丝和众人。朱理丝叫道:“没错,大哥你在边上看着,看我杀了这小子给你出气。”
他二人又打在一处,李尔犹豫了。兽人对决斗看得非常重,一旦开始绝不能干预,除非对方同意。威尔非杀朱理丝不可,又怎么会同意呢?
铛地一声,朱理丝的钢叉被击落一只。狼牙棒顺势撕走她胳膊上一大块肉。朱理丝惨叫着捂住伤口踉跄后退。威尔狞笑着逼上。
李尔坚忍的神情动摇了,他仰天长叹。罢了,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他猛地向前一跃,挡住威尔的去势,喝道:“且慢!”
威尔愤怒地吼道:“什么?你竟敢打断神圣的决斗?”
李尔坚定地挡在朱理丝身前,低头道:“不,我请你让我代替她!”
威尔冷冷地说:“闪开!我先杀她再和你决斗!”
李尔大笑道:“有本事的话,你和我决斗。欺负一个女孩算什么本事?”
威尔怒道:“我在和猪头打,哪来的女孩?”
朱理丝怒吼道:“你找死!”
李尔一把拉住朱理丝,冷冷地说:“她就是女孩!”
威尔一愣,随即脸涨得通红。兽人对荣誉非常重视,和女人决斗是再羞耻不过的事。观战的兽人发出巨大的议论声。威尔铁青着脸,一时不知所措。
朱理丝奋力抽动手臂:“放开我,我要叉死他!”
威尔猛地计上心头:“你说他是女人有什么证据?大家瞧他那样,哪点象女人?有这样的女人吗?你想让我饶他就明说,你骗谁呀你?”
李尔一呆,朱理丝的行为确实不象个女人,自己一开始也没看出来。他高叫道:“她确实是女人!”
威尔冷笑道:“我不信,你让他脱衣服给大家验验!”
李尔勃然大怒,他这才明白威尔是在撒赖。如果朱理丝真是女人,根本不可能照他说的那样做。朱理丝更是怒火高涨,她被李尔拉住打不到威尔,她奋力将叉扔向威尔。威尔急用狼牙棒挡开。他也不再多说,举棒横扫。
狼牙棒去势竟将李尔与朱理丝一起罩住。李尔一手将朱理丝推开,反手抽出弯刀。他不能躲,万一威尔乘势击向手无寸铁的朱理丝就糟了。
李尔单手挥刀,全力格挡狼牙棒。刀棒相交,发出刺耳的尖叫。李尔气血翻涌,倒退三步方才站稳。他力气本不如威尔,加上威尔蓄势一击,棒又重。李尔甫一交手就吃了大亏。威尔阴谋得逞,心中大喜。他得势不饶人,势如狂虎猛攻不已。李尔为了护住朱理丝,不敢再退,招招硬拼。瞬间刀棒相击之声连成一片,二人已硬拼上百次。
李尔脸若金纸,胸中如同压了一块大石头,喉咙里甜甜的。他知道坏了,受了内伤。他强自把血咽了下去。这口血一喷,气一泄,就再挡不住威尔了。
朱理丝在身后哪里忍得住,她急旋身从侧面扑上,扬手就是两个黑火球。威尔暴喝一声,狂斗气运到极致,全身放出银色的光罩。黑火球一触光罩就灭了。他大笑道:“你们就这点本事?也敢和我为敌,去死吧!”
狼牙棒暴射出银光,扫向敌人。李尔不敢怠慢,弯刀上同样射出银芒。刀棒再度相击,战斗中心犹如突然亮起一道闪电。众人看得惊心动魄,视力回复后,再看战场,胜负已分。
李尔委顿在地,胸前一大滩血迹,七窍流血,其状惨不忍睹。毫无疑问是给威尔一击之威震得五脏俱受重创,不能再战斗了。若是不用顾及朱理丝,李尔发挥出自己擅长的战斗方式,他比威尔还要稍胜一筹,绝不至如此惨败。
朱理丝在刚才的战斗中真切地感受到李尔对她的爱护。这是她从未感受过的。她寂寞黑暗的心,被深深打动了。她孤苦地在死神窟长大,原来心中只有一个比尔。她把比尔当父亲一样敬重爱戴,虽然比尔只是把她当成未来的杀人工具。比尔后来因她变成猪头不再理她,朱理丝变得象僵尸一样无情。迈克的出现,引发了她暗藏的少女情怀。朱理丝认识到生命不仅仅是吃饱了睡,想飞就飞,想杀人就杀人。生命中还有更美好的,更值得追求的爱情。
迈克对她畏之如虎,避之唯恐不及。可他是朱理丝狭窄黑暗的天空中唯一的星光,朱理丝不顾一切地想要把迈克紧紧抓在手里。可是迈克只是想利用她,根本不爱她。朱理丝明白到这一点时已晚了,她已无法放弃那点星光。而在暗黑世界里,能利用人是值得夸耀的本领。朱理丝并不介意甚至渴望被迈克利用。所以她仍死赖在迈克身边。问题在于眼下迈克连利用她的心思都缺缺。在绝望的时候,朱理丝在李尔身上发现了人间另一种温暖。可是现在,李尔即将被杀死,就在她眼前。
朱理丝目眦尽裂,她咆哮着扑向威尔。威尔毫不留情,狼牙棒当头击下。朱理丝蛮劲大发,略一侧身闪过要害,魔力全运在双拳上。狼牙棒从她背后嗡地下来了。突出的尖刺击穿她的盔甲,扫下一大片肉。朱理丝的后背血肉模糊。她全不觉痛,反顺势加速扑入威尔怀里,双拳死命击在威尔胸前。
威尔高大雄壮的身躯被击得飞了出去。朱理丝不及看到最终的结果,摇晃了一下倒在地上。威尔昏头涨脑爬起来一看,胸前的盔甲塌下去两大块,胸口剧痛,估计肋骨断了几根。他愤怒地回顾敌人,敌人都倒在地上了。威尔拥有兽人强横的身体,大战恐怕不能了,但杀两个重伤不起的人还是胜任愉快的。他拖着狼牙棒狞笑着走到朱理丝身前,举起狼牙棒狠命砸下去。他恨极了朱理丝要将她砸成碎尸。他认为只要朱理丝成了碎尸,他就能洗去与女人决斗的耻辱。
眼前忽地红光连闪,威尔只觉手中一轻。凶猛的力道全使在空处,气劲回挫,威尔五内如焚,大口一张喷出一口鲜血。眼角余光中,纯钢打造的狼牙棒如瓷器般碎裂,洒落在地。威尔全身乏力,艰难地转过身。
迈克满身酒气,摇摇晃晃向他走来,他的手腕上缠着一条细细的红线,红线的一端正从狼牙棒的碎片中翘起。威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那红线就是割碎狼牙棒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