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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忙碌,学政府宾客散尽时已经戌时,府里忙着打扫的打扫,清算的清算,不比有客时清闲。
管家领着账房在清算登记今日入库的礼品,送完客的李昀去取方俞送来的礼。
确不是他说假话,年前表兄前来云城做客非要让他相赠铅笔,京城中人最是喜欢些稀奇未见过的玩意儿,主要也是因家境优渥,有足够的闲钱去折腾这些物件儿,且那铅笔又还是读书人用的,自然是更加得人青睐了。
所幸方俞也大方,又给他送了上来,倒是也省得在多等时日去制作。
“少爷,这便是方秀才送上来的礼品了。”
管家抱着三个锦盒到李昀跟前,府上逢年过节送礼的人极多,什么样的珍宝值钱金玉不少,方俞送的礼单在里头也算是平平无奇,管家收礼时也并未多加在意,只觉着未曾寒酸失礼便放在众多的礼品之中,鲜少有管这些事情的六少爷亲自来过问,他好找歹找可算是把方姓秀才的礼品找了出来。
“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应酬了一日的学政走到这头来,见着儿子在此看礼,也是不由得问了一声。
“未有不妥之处,方秀才送礼送到了儿子的心坎上,这才着急过来取。”李昀笑着对老父亲道,见着父亲也好奇,便当即开了礼盒,瞧着躺在盒中凹槽处的两支木质笔,在红绸的映衬下也有了几分气派。
李昀取出,这铅笔确实是精致的,笔身比先前方俞随意送他的那一支长了一寸有余,且在笔杆尾部还做了镂空的雕花,像是专门拿来做礼送人。
“这是什么笔,倒是从未见过,很是精巧。”学政捏着笔观看了须臾,赞赏后又叹惋:“做工虽好,却不过是寻常木质,若用檀木亦或者梨花木倒是更能与制工相衬。”
李昀笑老父亲道:“父亲可是俗了,只瞧檀木名贵。这铅笔用上一阵是需要削去外头的木,若是用檀木也实在是太奢靡了一些,再者若木头太硬,也是不利于削的。”
学政捋了捋胡须,笑道:“到底还是你们年轻人通晓的玩意儿多。”
“表哥先前见我用的稀奇,前阵子同我讨要,这朝正好转送于他,省的他再写信念叨于我了。”
“云城任期也将满,用不着多久便能回京了,届时你再给表哥捎带回去便是,用不着再差人特意跑一趟。”
“是。”李昀把笔放回盒中,让小厮好生保管着,见方俞还送了两样东西来,芳蕊雪月也就不说了,他也常喝,倒是有些诧异:“如何还送了点心来。”
“莫不是城北长鸿铺子的糕点”他拆开盒子,瞧着里头竟是些西瓜子,还摆放了个圆盘,分成了五份放置,实在是令人意外:“这有何不同之处?难道今年时新送西瓜子,又或者里头有祥瑞之意?”
李昀随手抓起了一把,塞了一颗进嘴,还未去壳便先尝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他眸光一闪,冲自己老父亲道:“咸口的!”
学政见儿子的模样,也随手取了一颗,他眉心一动:“胡说,这分明有股茶味。”
父子俩不约而同看向了盒中的西瓜子,各在不同的位置取了一颗,随后便嗑出了不同的味道,从中很是得了些趣味来:“怪不得叫五味西瓜子,果真是五种味道!”
“你这结交的小书生倒真是有趣,可谓是别出心裁了!”学政由衷大笑了几声:“阿福,把这五味西瓜子送到我书房去,明日县太爷过来吃茶,正好于那老滑头磕来下茶。”
眼见着是全部都提走了,李昀道:“父亲也不给我留点儿。”
“你再去找你那小友要去,年轻人多好说话,莫不是还要我腆着张老脸给年轻人讨要吃食,传出去惹人笑话。”
李昀见着负手而去的父亲,摇了摇头,所幸他是个脸皮厚的,毕竟人家夫郎给做的饭菜他都能不要脸的上去夹两筷子,要吃食这种事情就更好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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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茶斋那头已经装点好了,舅舅也把新的招牌送了过来,我翻了翻黄历,十五大年一日倒是好日子,开张也合适。明日主君去铺子瞧瞧可还有不妥之处,若是能成事,我就差人去办了。”
方俞泡着脚翻瞧着书坊送来印制好的三十个册子。
册子没有脏污的,也没有多余的墨迹,他倒是挺满意。但是相较于后世的杂志书刊来说,还是差了些味道,整个篇幅全都是文字,没有图画一类的看的疲乏。
不过第一回制作,能做成眼下的模样已经不错了,逐一发现问题慢慢再改进嘛。
他合上册子:“你经手的怎能不合适。那可有叫人炒制西瓜子?”
乔鹤枝道:“这正是我要和主君商量的。咱们手底下并未有食肆铺子,也未曾有手艺签了卖身契的仆役,若雇外头的人来做可第一时间就泄露了方子。我思来想去,去爹娘那头借点人手来可行?”
方俞道:“自然可以,但会不会麻烦你娘家了?”
“怎会,爹娘知道主君想了法子管理家里的铺子别提多高兴了,很是愿意帮扶的。昨日送去了主君研做的西瓜子,爹娘好一通夸赞。”
方俞眼中笑意不减,他的岳家未免也照顾他们了。
“这些日子书茶斋的事情让你劳心劳力,早些歇息。”方俞拍了拍乔鹤枝的手:“别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