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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第1页)

的人在窥视着寺庙。田樱和一个尼姑到门前把大门关上,庵里响起钟磬之声。乌鸦背着斜阳穿越青砖绿瓦,蝙蝠飞行在蛛网丛中。

根据牟舵爷的消息,覃天恕在修道院的门前见到了冉幺姑。他笑道,你穿上这一身服装,我还真的认不出你来了。她也笑着说,你这好,两个女人,一个穿上了尼姑的袈裟,一个穿上了修女的道袍。你覃天恕这辈子欠下的冤债真是太多了,看你怎么了结吧。呵呵。

他只好无奈地说,我就只好再去当道士了,这样三足鼎立,分庭抗礼,挺好。她大笑道我还以为你要去当和尚,也好僧敲月下门呢。他苦笑说幺姑,我已经心力交瘁了,你就不要再取笑我了。

她说咱们走走吧,难得这样的黄昏,也许再难一起这样漫步了。说说你的打算,这次来大约应该是和我最后道别的吧。他说不是,我不准备走了,田樱终于同意先回去了。她说那你,为何又不双飞双宿呢?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这样恐怕不太踏实吧。她是怎么想通了答应走的呢?

他沉重地说,她,有了孩子了。她有些怅然地说喔,原来是要为你们老覃家保留一脉骨血啊,好,呵呵,好。他说我现在相信关勇波说的,我可能真的难以逃亡了,他们已经在全国通缉我们。与其死在路上,我还不如就和你在家乡多活几天。你不脱罪,我也就不走了。

她冷冷地说,你和姓关的终于见面谈好了?我问你,跛豪是不是你出卖的?他肯定地说没有,绝对不是我出卖的。她怀疑地看着他说,那为什么最近江湖上都在传说,是你卖了跛豪,你要没卖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端掉了他一辈子经营的老宅呢?那是天险啊,你不知道吗?

他逼视着冉幺姑的眼睛说幺姑,别人不信我,尚可原谅,难道你也怀疑我吗?她说我只相信你可能还不至于卖我,至于其他的,以你和姓关的交情,呵呵,我可不敢为你打什么包票。他说自有天地良心在,我无须对任何人解释,我只在乎你的信任。

她说你既然这样说,那我就信你的。但是我可要警告你,目前整个江湖都在怀疑你,以我的经验判断,我估计可能有多方针对你的杀手已经开始出动。你就自个保重吧。这个事儿,你得自己去洗雪,我不可能为你和整个江湖对立。除非你亲手宰了那个姓关的,否则你就是黄泥巴糊到裤裆里……说不是死也是死啊。

他也愤怒地说,谁他妈要这样逼我,那老子就陪着他玩,我要借助关勇波的力量,那我就是龟孙子。老子为了他们至今还在死扛,竟然敢狗咬吕洞宾。玩呗,谁怕谁?

冉幺姑看着他重现雄风,竟然暗自有点高兴起来。

回到大石庵,田樱独自在禅房收拾着自己的简单行李。然后去佛堂最后上香,跪拜。她默默念叨,天恕,我只好先走一步了。看来勇波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救你,我明天再去求他一回,但愿菩萨保佑你能救出小单妹妹,也许我们今生还能团圆。如果一切无望,那我也要为你留下你的骨血。你不要责怪勇波,你们是弟兄,他的选择是对的,而他对你也已经尽力了。是你不该误入迷途啊,但愿菩萨保佑你们还能重归于好吧。

拜完她独自来到水月师太的禅房,师太在其中打坐念经。她也静静地跪在师太身后的蒲团上,对着佛像念经。师太感觉到她在后面,但是没有回头,念经完毕之后,沉默半晌,师太长叹一声说孩子,你是来和我道别的吧?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父亲的战争 第二十三章(7)

她低声说师太,是的,我还是要踏上归程了。谢谢师太的容留,我怕玷污了佛堂。水月师太老泪盈眶,摇头叹息哎,不是爱风尘,是被前缘误。花开花落信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待到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她听出了其中的悲凉,眼泪盈眶地说师太,假设还有缘,我再来跟您修佛。水月师太闭眼摇头说,今生你我已无师徒之缘了。孩子,六道轮回之后,为师该是你的徒儿了。菩萨会护持你一路走好的,阿弥陀佛。她似懂非懂,但明显感觉到师太话语中的悲凉,不禁悲从中来,哭倒尘埃。

次日,所有的尼姑全部穿上干净的袈裟,整齐地跪在佛堂唱经,声音悲凉。田樱在禅房脱下袈裟,换上新衣,水月师太为她拉扯衣角。唱经声中,师太陪着她缓缓走出佛堂,所有尼姑低头合十诵经,仿佛未见。她最后一次在佛前行礼叩首,师太为她轻轻敲响佛钵,回音缭绕不绝。

行礼叩首完毕,她起身穿过跪地的师姐们,朝门外走去。师太无言含泪地送到门口,低头合十告别,阿弥陀佛。她回身低头合十还礼,阿弥陀佛。然后她决绝地出门远走,佛唱突然高昂,响彻肺腑,在云霄轰鸣。

她孤独地匆匆行走在山路上,空山寂寞,松涛凛冽。前后忽然传来怪异的鸟叫,她止步倾听,又警惕地快步。后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快跑,树林闪动,她不断回头看,跑着忽然撞进一个男人的胸膛,那个男人发出低沉的嘿嘿笑声,她尖叫。男人笑着安抚道呵呵,妹妹,别怕,别跑了,你跑不赢他的。

她惊惶失措,看见另一个男人小跑过来。抱住她的那个男人从腰下抽出一根绳子,她忽然明白地惊叫啊,你们,你们,啊。两个男人上来利索地堵嘴,捆绑,她绝望地睁大惊恐的眼睛。山林里,一乘滑竿抬着一个被被子覆盖的病人,急匆匆地远去。

3

在一处隐蔽的乡村别院,牟舵爷坐在太师椅上抽大烟,一个丫环在为他捶背。彪哥进来叫声牟爷。牟舵爷挥手让那个丫环下去,起身把烟枪递给彪哥说,来一口吧,辛苦了。彪哥坐下,接过烟枪深吸了几口说,幺姑的住所,可能是福宝仔泄漏的。

牟舵爷闭眼问有何依据?彪哥说,发现他最近和反水了的彭家大少彭蛟,往来很多。牟舵爷眼睛射出凶光说,好,择个日子,开香堂,把祖宗牌位请出来,你们红旗小五来过堂。不动家法,江湖就乱了规矩了啊。彪哥说牟爷放心。人,我已经安排看住了,随时可以到堂。

隔天,袍哥小弟福宝仔在家里为瘫痪的瞎眼母亲喂饭,突然传来叩门声。福宝仔放下饭碗对母亲说,您等会儿,我去开门,来客了。福宝仔开门,看见同门的几个师兄,惊疑地问是你们?红旗老五彪哥也来了。

彪哥客气地说福宝仔,码头上开香堂,跟我们走一趟吧。福宝仔顿时明白,谦卑低声笑道五哥,我知道了。让我给老娘最后再喂一次饭吧。彪哥感伤地说好孝子,去吧,哥几个等你。不要着急,你放心,以后五哥来帮你喂饭。

福宝仔镇静地走到母亲的床前,对母亲说,娘,趁热,再吃几口。他平静地喂饭,母亲对着黑暗招手说,叫你的弟兄们坐啊。彪哥微笑说伯母,您别管,您慢慢吃,不着急。福宝仔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喂完,为母亲擦脸然后说,娘,我先走了。

父亲的战争 第二十三章(8)

彪哥背身抹泪,带头在床前齐刷刷跪下,叩了一个响头,出门而去。

袍哥码头的香堂设在一个隐蔽的黑屋内,早晨,牟舵爷端坐在正中的大椅上,两边是一班前辈老者。屋内靠墙两边分别站立着两派青壮袍哥,牟爷身后的列祖神位上香烟袅袅。福宝仔走来正跪在屋中,彪哥在为他松绑,拿下绳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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