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默了默,又问她:&ldo;你那个弟弟怎么办?&rdo;
苒苒的那个便宜弟弟一直养在保姆那里,苒苒回来后再夏宏远的葬礼上见到过他。葬礼完了之后,她没有心思管他,便有拜托保姆把他带回家照顾。
&ldo;联系彭菁吧,叫她把儿子接过去吧。&rdo;苒苒答道。据她所知,彭菁与夏宏远离婚后就和qg人一同去了南方。她虽没有彭菁的联系方式,但夏辰应该是有的。
陈洛开始办两人的出国手续,他以前似乎就有过出国的打算,所以对各种手续都门清,又有朋友从事着一行,跑起来很顺畅。天气转凉的时候,苒苒的留学手续基本上办理完毕。她曾去找过一次林向安,说:&ldo;我已经决定和陈洛一同出国,再不会是苏陌的威胁,你是否可以和我去办离婚手续了?&rdo;
不成想林向安拒绝了,他请求苒苒留下,说会好好补偿她。苒苒什么也没再说,转身走了。
十一月的时候,彭菁终于从南方回来见儿子,却不肯把儿子接走。彭菁又怀孕了,原来的qg人,也就是现在的丈夫不肯接受夏辰,所以她就把那个比苒苒还高的小少年领到了苒苒面前,说:&ldo;这是你弟弟,是夏家的人,我不能带到别家去。夏宏远虽然死了,但他以前没少给你钱,所以你得养着你弟弟。&rdo;
苒苒对这个便宜弟弟虽然没什么感qg,但到底不忍心在这个神qg倔qiáng的少年面前讨论他的着落,便找了个借口叫陈洛把夏辰领了出去,然后与彭菁说:&ldo;夏辰到底是不是夏家的人,我想你心里最清楚。难听的话我不想说,请你把儿子带走。&rdo;
彭菁听了立时就急了,从沙发上跳起来叫道:&ldo;你胡扯!夏辰就是夏宏远的儿子。夏苒苒,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你不就是想独吞夏宏远的遗产吗?我告诉你,你休想剥夺辰辰的继承权!惹急了我去法院告你!&rdo;
苒苒好笑地看着横眉怒目的彭菁,说:&ldo;宏远早就破产了,夏宏远没有遗产,只有债务,你要吗?&rdo;
彭菁愣了,随即又撒泼道:&ldo;我不管!反正辰辰就是你们夏家的人,我管不着。!&rdo;她说完拎着皮包就走,竟然真的连儿子都不要了。
苒苒忍不住感叹,这个女人装得了淑女扮得了泼妇,演得了娇妻做得了qg妇,倒也算是个人才。陈洛领着夏辰回来,见只剩下苒苒一个,问她:&ldo;怎么办?&rdo;
苒苒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冷漠的少年,与陈洛一同又把他送回了寄居的保姆家中。在门口分手时,一路上都一言不发的夏辰突然开了口,发狠地说:&ldo;你不想认我,我更不想认你。你根本不是我姐姐!&rdo;苒苒点点头,平和地说:&ldo;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不是你的姐姐。所以,少年,我没有抚养你的义务。如果有需要,还是请联系你的母亲吧,就算她不肯接你走,但起码还是会给你出抚养费的。&rdo;
夏辰狠狠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进门内,用力地摔上了门。
苒苒笑笑,拉着陈洛慢慢地往回溜达。陈洛拉着她的手揣进自己的衣袋里,说:&ldo;苒苒,你先出去,等我把国内的事qg都处理完了就去找你,我们一起过圣诞节,好不好?&rdo;
她点头:&ldo;好。&rdo;
穆青还没有回青海,一直和苒苒住在一起。她一面帮苒苒收拾着行李,一面问她:&ldo;中介什么时候带人来看房子?&rdo;
&ldo;说是下午,对方急着买房,正好我也急着卖房,看过了没问题就去办理过户。&rdo;苒苒漫不经心地回答,把装相片的那个塑料盒子打开,一张张地翻看着里面的照片,然后又一张张地摞好,装进准备好的信封。
穆青瞥了她手里的照片一眼,又忍不住问:&ldo;你临走前要不要去看看韩女士?&rdo;
苒苒低下头认真地整理着照片,淡淡答道:&ldo;去,要去的。&rdo;
第二天陈洛有事要办,苒苒也就没叫他,独自坐上车去了韩女士服刑的监狱。
自从韩女士被捕以来,苒苒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几乎没能认出她来。韩女士苍老了许多,一头黑发现在已是半白。
&ldo;我知道你怨我,所以连见都不肯见我。&rdo;韩女士低着头说:&ldo;可我也是为了你好,我就想着帮你把公司夺回来。&rdo;
苒苒静静地看着她,慢慢说:&ldo;公司已经破产了,夏宏远因为这个也跳楼自杀了。&rdo;
韩女士僵住了,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苒苒。
苒苒继续说:&ldo;我和邵明泽也已经分手了。&rdo;
韩女士被她的话震得心神大乱,只喃喃地说:&ldo;到头来竟全是空吗?&rdo;
看着面前苍老憔悴的女人,苒苒明明告诉自己要坚qiáng,可眼圈还是不由自主地红了。她掩饰地低下头去,淡淡说:&ldo;虽然你说是为了我,但我也已经尽了全力保下你的命,以后怎么样只能在你自己了。再过些日子,我就会出国,也许,以后再也不回来了。外婆家的房子我已经托给了穆青,你有什么事可以找她。&rdo;
韩女士仍陷在刚才的事中,只怔怔地坐着失神。
苒苒迟疑了一下,伸过手握住母亲枯瘦的手,红着眼圈说:&ldo;妈,放手吧。&rdo;
放手,也放自己一条生路。
从监狱里出来,外面正是艳阳高照,晴空万里,一碧如洗。苒苒没急着的车,沿着马路憬悟地往前走。路边的野糙已经开始变huáng,糙丛中的麻雀不时地被路人惊飞,却飞不远,就落在前面不远处,等人走近了才再一次飞起。你越是追它,它越是逗你。就如同人的yu望,总是停在你面前不远处,引着你去追逐。每当你伸手去抓的时候,它却飞走了。
其实,想开了,那些不过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放开手了,也就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