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叹口气,反倒道:“这事本来就是山哥儿的错,咱们两家又无什么深仇大恨,你何必这般赶尽杀绝。wanzhengshu”
“赶尽杀绝?”信武侯夫人声音猛然拔高,不敢置信地望着老夫人,“母亲,难道您忘了彤姐儿的事?若不是陈家从中作梗,彤姐儿何必远嫁外地,那皇后之位早已是彤姐儿囊中之物。”
“这只能说明彤姐儿同皇后之位没有缘分,况且,彤姐儿能被先皇相中原就是因着信武侯府的地位,没道理只许咱们信武侯仗着家世争抢皇后之位,却不许当时地位更高的陈家争抢。”
老夫人常年吃斋念佛,早就念出了一颗超然世外,明理不争的超然之心,对这些年信武侯府和陈府的一笔子烂账,她自有自己的看法,她垂下眼帘,手指转动檀香佛木珠,身上散发浓浓的香烟气息,整个人怜悯又慈悲。
信武侯夫人对自家母亲这般涨对面气势,灭自己威风的说法很是不屑,“陈府便是想着法从咱们信武侯府抢过去皇后位子又如何,现今还不是一落千丈,早已不复镇国公的威名。”
老夫人长长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总之,这事决不能这般善罢甘休,我要让陈家那竖子,在京城无学可上!”信物侯夫人手掌紧攥,眼睛微眯,嘴里说出恶毒话。
嫡长媳乖顺地坐在下首,一言不发,只听到这句话眼里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
突然,信物侯夫人转头看向她,道:“你可曾同其他书院都打过招呼?”
嫡长媳忙起身,小心恭敬道:“儿媳已经都打过招呼。”
信武侯夫人得意地仰身,“我看陈家那竖子还有何办法?”
话音刚落,外头就跌跌撞撞闯进来一个人。
“老夫人,大夫人,宫里,宫里来懿旨了,让咱们接旨。”
信武侯夫人愕然回头。
“皇后娘娘懿旨:信武侯夫人温婉贤淑,勤俭持家,教子有方,循循善诱,当为贤妻良母,堪为世家表率,今特赏赐《淮南子》一书,命夫人抄卷二十遍,后供奉于佛龛内,当以日日颂念为之。”
听完,大少夫人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好半晌,她偏头朝跪在那边的母亲望去,却见她已然呆在了原地,脸上满是震惊茫然憋屈羞辱等等,一时间竟连回话都忘了。
郑嬷嬷合上懿旨,垂眼淡淡看她。
“信物侯夫人,接旨吧。”
信武侯夫人却没有动,她整个人恍恍惚惚,瞧着十分不敢置信,羞辱万分。
郑嬷嬷声音冷下来,“怎么?信武侯夫人想要违背皇后娘娘的懿旨吗?”
“亦或者,信武侯府连皇家都不放在眼里了。”
老夫人恍然回过神,她慌忙怼了下信物侯夫人,随即率先下拜,道:“臣妇领娘娘懿旨。”
信武侯夫人缓慢抬起头,盯着掌旨的郑嬷嬷以及她手里的懿旨,眼底乍然迸出仇恨羞辱的红丝,眼底血红一片,手指紧紧蜷缩,恨不得将指甲掰断,好一会,她终于缓缓垂下头,抬起手,声音暗哑。
“臣妇,领懿旨。”
与此同时,沛公公领着小福子到了太学。
沛公公照样宣读了陈以祯的一封懿旨,内容很简单,无怪乎对太学和院长的一通夸赞,只在最后简单点出,太学创办以来,向来以公正严明立世,以教书育人达人,万望今日的太学不要坠了皇上和先辈的威名。
下方的太学院长一脸惊诧不解,而旁边跪着的吴先生则是震惊惶恐到了极点,尤其是看到小福子站在沛公公身后。
不,不该啊,信武侯府不是这么说的……不对,信武侯府哪有御前大总管对宫里的事情把握得准,既然御前大总管派出了他唯一的徒弟,这就说明,宫里的天要变了。
想到这个,他身子几乎支撑不住,险些直接瘫软在地。
信武侯府,正院,信武侯夫人回到屋子里,狠狠摔了桌子上的一套茶具,她狂怒地呼喘着气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陈以祯那贱人,她怎么敢!她怎么敢!我不会放过她!我绝不会放过她!”
钟粹宫前,陈以祯眺望宫外信武侯府的方向,眼神微微出神,须臾,她狠狠压低眼帘。
只要她一日是皇后,那她就是信武侯府头顶永远越不过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