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姨。。。
裴优没说话,只看了她一眼,表情严肃不知在想什么。
在沈之青来之前,许依依不允许除了医生以外的其他人靠近冢澄,像只小狮子一样握着一把美术用的小刀保护陷入昏迷的妈妈。
沈之青略过贴在墙边和靠近门口的两个大人,迈着长步过去一下子抱住了许依依,焦急的连那把美工刀都没注意,好在许依依在她过来的时候收回了手。
姨姨。。。
受了惊的孩子躲在沈之青的庇护下话都说不清楚,身子颤动的频率越来越快。
沈之青赶紧让沈沐把人往陪护床上抱,眼见裴优慌乱地想离开这里,沈之青厉声嗤道,裴小姐现在才紧张不觉得晚了点吗?
裴优的脚步顿住,被戳破心思的羞愧让她不敢反驳沈之青。
看来沈之青已经知道了许竹的事情。
沈之青暂时没管她,查看了一下冢澄的伤势和床头卡上主治医生的名字后叮嘱沈沐在这里守着,我去问问。
昂。沈沐直觉现在不能对沈之青说一个不字,加之他也相当好奇这病房里的一大一小和他姐的关系。
沈之青从裴优身边擦身而过,给了她一个眼神,裴优跟着她出了病房。
手肘关节处骨折,没有错位的情况,石膏托外固定注意活血化瘀和保护,先打两个月吧。
嗯。沈之青对病情大概有个预估,正常保护骨折愈合后不会影响木木的日常生活,她主要担心木木头上缠绕的那一圈纱布。
果不其然,主治医生说起这个时表情明显严肃了些,头部右侧处遭受外界重力打击,外伤性颅内出血,可能有轻微脑震荡,这点你是医生,你应该明白。
沈之青来得着急,身前的胸牌都没时间取,了解完情况出来后,沈之青面无表情地抱着手臂看她,裴小姐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真的煞费苦心。
先是利用她对木木的感情引她入局,无果后再接触木木将许依依的位置暴露得更彻底,沈之青都有点怀疑裴优到底是不是在为许竹鸣不平了。
许竹和你在同一个画室,你喜欢她,对吗?来得路上沈之青就在好奇为什么会是裴优第一个发现木木受伤并且安排人把她送来医院,但想通裴优的目的后就明白了过来。
裴优这是在试探她,也可以说是在激怒她。
当年在画室意外见到许竹,裴优对这个沉默不言只安静作画的人产生了好奇,许竹每次都是和老师一起出入画室,身边随时跟着几个人,起初她以为是哪位世家里的孩子,回去问了很多人都说对许姓的世家毫无印象,华京根本就没有姓许的名门。
直到偶然的一次机会,她发现了许竹的秘密。
她身上总是会带着很多伤痕。想起那些印在许竹白洁皮肤上的狰狞伤疤,裴优仿佛看见了许竹的恍然和无助一样。
许竹很少会开口和她交流,甚至连表情都一成不变,可以说得上是无聊,但裴优却真实地感受过一次许竹的真实脆弱和善良。
那是一个雷雨阴天,她和许竹在画室里相对坐着各自画画,秦老师在教室外面和谁通话,声音压得很低,好像说谁做得太过分了,拿画笔的手都在颤抖。
裴优悄悄地躲在画布后面想要看对面的许竹。
许竹依旧沉默,她的舌头被秦一水用烟头烫过,很痛,连带着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疼痛;她的手臂上被秦一水用小刀划开的皮肤在隐隐长肉,很痒;阴雨天时身体里那些深入骨髓的湿气也跑了出来,早上又被秦一水用水管淋湿过,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
裴优的探究目光没有被她放在眼里,许竹在停下画笔的那一刻将笔尖长久地留在了同一个地方,直到秦老师对那边怒吼了一句后回到教室里,许竹才放下画笔犹如孤魂一般地坐在那里。
又过了好一段时间,许竹在画室意外分化,慌乱里裴优看见了那幅画的全貌。
是一只被囚在笼子里的兔子。兔子的脖子上系着一条长长的颈绳,绳子的尽头延长到了画布边缘,像是永无止境一般,铁笼里的兔子被剜去了眼睛,嘴巴下面一点的位置割着一道又深又大的血口,白色洁净的身体上沾染着血腥红,连带笼子下方也洇出了一大片的血迹。
被笔尖戳破的地方是铁笼上挂着的那个坚不可摧的锁扣。
她向我求过救。说到这里裴优低啜了起来,是她的犹豫导致了许竹的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