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姑的眉头一挑,喝斥道:“一屋子长辈在这里坐着,你坐哪呢?”
施言跟在谢轻意身后进屋就遇到这一出,转身就坐到了最靠后的位置上。
谢轻意的下巴往最靠前的位置上一点,道:“施言,你坐这。”
施言心说:你们斗你们的,别带我。我看戏。
谢轻意又说:“大房现在是你当家。”
施言立即起身,挪到了靠前的位置。
她又忍不住盯着谢轻意打量,特别好奇她是怎么长的,才二十啊,能稳稳地压住这一家子牛鬼蛇神。
二伯不在,但他的二女儿谢玉君在,就在堂上后排坐着。
谢轻意让谢玉君坐到二伯的位置上。
如此安排,虽然没明说,态度非常明显,这不是按照辈份排位置,而是各房的顺序排的。谢轻意坐在主位上,那是她代老爷子安排事情。
谢轻意说:“爷爷的情况不太好,具体什么时候,医生也说不准。有可能能再撑几个小时,也有可能再撑几天,但事情得先张罗起来。有伯伯姑姑们都在,没道理让我一个小辈出来操持丧事,那样大家脸上都不好看。趁着没外人,先把情况跟大家说一说,分分工。”
操办丧事有固定流程,陵园墓地、老衣、棺材等早就定好了,但他们常年不在,不了解情况,谢轻意便把哪些事情已经定好,哪些事情需要现在去操办,跟他们一一敲定好。
谢轻意知道大伯有多浑,二伯也不太靠谱,于是又说道:“本该由大伯来端灵,但他向来妖蛾子多,如果出了状况,端灵的事,按照顺位往下沿。”
三姑一听,端灵的事居然可能落到自己头上,忙说:“我担心大哥会大闹灵堂。”
谢轻意淡淡地说了句:“那大伯母大概能遂愿了。”
众所周知,施惠心最大的心愿就是让谢承安去死,且是不得好死。
正堂里的几人闻言皆是心头一跳,又下意识看向施言,只见她的眼神意味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五也烦老大及其生出来的那帮子玩意儿总是惹事,没少连累到他,但一家亲兄弟,不至于真想要老大出点什么事。
可老大谋划杀妻都不是一回两回,还有半夜带人翻墙进来偷古董居然把老爷子给推到池塘里,甚至还谋划过绑架谢轻意,一桩桩一件件的,真不是个东西。那些事留下的证据,如今全在谢轻意手里。
这里面全是糊涂烂账事,众人心思各异,但谁都没接话。
……
午饭过后,谢老先生的精神一下子萎靡下去,躺在床上起不了身,满屋子的儿孙都挤到了床前。
谢轻意退到屋外,站到走廊下。
还有一个人也在走廊下站着,施言。
施言代表大房留在这里的,但她不是谢家血脉,被谢家人排斥在外。
她与大伯母在谢家就像是墙角砖缝里的野草,让人践踏又倔强地努力扎根生长,带着满腔的恨意,时刻准备着报复。
爷爷并不愿大伯母把一辈子都耗在一个人渣身上,劝过她离婚,再嫁也好,守着施言过自己的小日子也成,可大伯母恨毒了大伯,她说她身在地狱,也要让谢承安下地狱。
施言是大伯母的复仇工具,也是大伯母仅有的依靠。大伯母给予她无限宠爱,寄予无限希望,也灌注了无限仇恨,给她锦衣玉食的生活,又让她在谢家尝尽冷眼。
因此,谢轻意对于眼线汇报的事情,偷拍回来的视频和照片,想说不意外,理解……呃……就是尺度有点大,有点呃……呃,谁还没个两幅面孔来着。
谢轻意扫了眼施言,委实很难把视频里和站在跟前的施言联系到一块儿。不过,别人的事……跟她没关系。
她赶走脑子里的那些不和谐画面,想到谢老先生的情况,心头又罩上层阴霾,再没心情站在屋檐下去琢磨别人的事,只要施言不在这期间在她家杀人放火,她都懒得搭理。
谢轻意这么想着,转身离开,忙事情去了。
施言扭头盯着谢轻意离开的背影,想到她刚才看来的眼神,以及突然浑身直冒寒气的模样,心说:谢轻意不会是怀疑我要在这时候搞事吧?
她倒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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