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院
“哎!四郎,你是忘了菀菀吗?四郎…”
柔则抚着自己的肚子顾影自怜,还时不时摸一摸琵琶,全然不顾在她身旁脸色铁青的生母觉罗氏。
觉罗氏越看越生气,菀菀都是叫她给宠坏了,不仅毫无心机,连府中妾侍都弹压不住,还叫那个小贱蹄子和其生下的庶长子翻身了。
如今四贝勒已经对菀菀起了芥蒂,若是菀菀再不采取行动,整个贝勒府只会是宜修那个小贱蹄子的天下。
“菀菀,你还怀着身子呢,多思多虑伤心又伤身!你要振作起来。”
柔则毫无反应,还嫌吵地将身子换了个方向,“四郎,四郎,你什么时候才能来看菀菀啊?”
觉罗氏只觉得吐了口老血,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当日就不应该娇惯菀菀,还成日里由着她学什么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唱歌跳舞,如今没一个能顶用的。
“菀菀,你是想将你的夫君让给宜修乃至旁人吗?宜修生的那个大阿哥都快被四贝勒宠上天了,你要是还不重视,就算日后生下嫡子,也比不得那个庶长子受宠。”
觉罗氏放出的狠话成功引起了柔则的注意,她转过头来,望着自己额娘的眼神中带着委屈和迷茫。
“额娘,之前女儿听了你的话,对大阿哥下了手,可女儿因此被皇上训斥,连四郎对我都有了不满。以前那样多好,四郎只爱女儿一人,不进后院,也不重视宜修和大阿哥。可是四郎在那之后待我就不如从前,又有甘格格小产那一桩事,如今我就连管家权都丢了。额娘,你要我重视起来,可我还能做什么啊?我现在被困在主院,什么都做不了。”
觉罗氏一把将还在哭泣的菀菀搂在怀里,温声安慰,“都是额娘错了,额娘不应该对你大小声的。菀菀,你放心,有额娘在,定会叫你一世无忧。你不会的,不想做的事,额娘会为你办妥,不叫你操一点心。”
“这样,贝勒爷来看你的时候,你就求他将甘格格放出来,还要说此事都是你考虑不周全的缘故,才叫甘格格小产失子。重点是你打算对甘格格补偿一二,以此显出你的仁慈,这样贝勒爷才会慢慢遗忘你之前做出的错事。”
柔则擦擦眼泪:“甘格格失子,女儿也十分同情,本来就想补偿一二。偏偏她后来叫四郎关起来了,我就算想补偿都不行了。要不,女儿以后让甘格格多来主院坐坐。”
“不行,她的孩子是死在你手里的,你可以补偿一二,但不可以与她亲近起来,否则叫她找到机会,再来报复你和你肚子里的二阿哥怎么办?额娘都找太医问过了,你这胎是个男胎,以后就是你们府上的嫡子,金贵着呢!”
柔则前脚得了亲额娘的指导,后脚就等来了从宫里参加颁金宴回来的四郎,所以当场就施行了觉罗氏的计策,求着四郎将小产后还在调养身体的甘格格放了出来。
甘格格什么的无所谓,她在乎的是四郎的看法,瞧着四郎望向她时变得柔和起来的眼神,柔则放下心来。还是额娘的计策有效果,这样下去,四郎的心会被她重新抓回来的。
……
海棠苑
母子二人正在对弈,一个冥思苦想,另一个还有闲暇功夫看手上的唐诗宋词。
冥思苦想的那位懊恼地将手中的棋子往棋盘里一撂,不甘心极了,“我又输了!”
弘晖放下手中诗集,赶忙安慰额娘,“额娘,都是儿子不好,儿子一心只在这诗集之上,忽略了额娘。要不,下一局儿子让您几子?”
有用吗?一点用都没有,弘晖厉害之处不在他的思考能力,而在他的记忆能力。试问,有人在和你对弈之时记住了你以往所下过的所有棋谱,你下的每一步他都了如指掌,你还能怎么下这个棋?
“额娘自小就没见过什么棋谱,又没什么琢磨的机会,本就不擅下棋。真该让你阿玛教训教训你,你啊!”
弘晖凑上前去,拿甜言蜜语哄自己的额娘,“额娘,不要生气了,弘晖最喜欢的人就是额娘了。要不,额娘您揪揪儿子的小脸,这样也能出出气。”
宜修‘噗嗤’一笑,抬起手来做出揪脸的动作,可最终还是轻轻揉了一下,她舍不得!
“侧福晋,甘格格被主子爷放出来了,似乎是福晋为其求情的缘故。”染冬进来汇报了一个消息。
“放出来也好,甘格格小产之后就被禁足在玉兰苑里,传出去的话总有点不太好听,毕竟她是苦主。”嫡姐这是变聪明了啊!还是说有人在背后支招?不过嫡姐就不怕甘格格出手报复吗?毕竟她这身子都快八个月了,稍微冲撞一下就是不可预估的下场。
似乎意识到主子在想什么,染冬补充道,“据说最近主院外松内紧,一切事务由乌拉那拉老夫人做主。”
嫡母这人她是最清楚不过了,那是个心思深沉又老奸巨猾的。自小以来,她和自己的额娘在嫡母手底下受了多少罪,偏偏阿玛还当嫡母最慈祥、和善不过了。
宜修有多想点醒自己的阿玛,可偏偏她和阿玛之间的父女之情极为稀薄,阿玛从不会听她的一面之词。‘阿玛啊!你至今无男丁传继就是你那歹毒的福晋下的手。这些年来,你那后院里的妾侍怀上就小产,没有一个能撑过三个月,就这样你居然还不上心?’
瞧着额娘又在沉思了,弘晖示意染冬姑姑退下,然后将自己的小身子靠在额娘的怀里,转移她的注意力,“额娘,下棋下累了吧?要不儿子背唐诗给您听吧?”
说完不等额娘答复,自顾自背诵起来,‘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额娘,江南真的有那么美吗?”
宜修的注意力完全被自己的儿子吸引过去了,什么嫡姐,什么嫡母,什么阿玛,她全都不再放在心上。为不重要的人伤心沮丧完全没有必要,还是自己跟前的儿子最要紧。
“额娘跟你讲,这江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