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中秋佳节到了,宫门口好生热闹,随行的丫鬟小厮等在外面,各家官眷纷纷下了自家的马车,互相寒暄着。陈毓乔和母亲随着外公一家进了宫,却不知身后一起入宫赴宴的尚书公子刘益州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未曾离开。
此时宁阳公主见到舅父一家进宫,不顾嬷嬷阻拦,飞快地跑过来,“舅父舅母,宁阳好想你们呀,哎,表哥这目光一直盯着未婚妻呢,好事将近,难道这点日子便……”孔嬷嬷赶紧跑过来捂住宁阳公主的嘴!
“公主待字闺中!说话莫要失了分寸才好!”说罢松开手对刘尚书和夫人服礼,道:“奴婢见过尚书,尚书夫人……”
“哎呀孔嬷嬷!你且去忙吧,不用看着我了,我跟舅舅舅母一起,你在边上碍眼的很……”宁阳公主不耐烦地说:“我知道今天入宫的官眷多,公子小姐多,你这几日唠叨的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我会注意言行的,你且回去吧!”
孔嬷嬷无奈地叹了口气,道:“那就辛苦尚书和尚书夫人,帮忙照看我家公主了。”
待孔嬷嬷走远,宁阳公主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上前面行走的将军府一行人,悄悄地拉住卫倩颖的手,道:“我表哥自你进宫,两只眼睛都未在你身上离开过呢,你且与我去见表哥吧……”
卫倩颖回头看了看刘益州,却发现他眼底闪过一丝愧疚,当即明白他看的并不是自己,簌地眼底涌起一股热流,双手用力地绞着手中的帕子,心里又怒又恨。抿着嘴任由宁阳公主把自己拉到一边,稍稍回身,委屈地看着公主,“刘公子看的并非是我,只怕看的是我的表妹陈毓乔……”
宁阳公主刚还欣喜的脸转为惊讶,又开始愤怒,道:“表哥不日便要与你成婚,怎么如此朝三暮四!”说罢便要去找刘益州理论!
卫倩颖委屈道:“我不怪他,自是表妹生的美貌,又善于装扮,引得少年侧目也是常理,公主莫要生气了……”说罢,收起刚被自己绞皱的丝帕,向公主服礼,道:“我一个庶女,能求得尚书公子这样的高门贵婿,已是几世修来的福气,谢公主如此体恤臣女……”说完,快步追上将军府一行人。
宁阳公主望着卫倩颖远去的背影,脑海里尽是她那委屈的模样,心想:什么庶女嫡女!庶女难道就活该委屈不成?又看了看陈毓乔摇曳生姿的步伐,那头上栩栩如生的花朵簪子也格外碍眼起来!哼!定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一众官员和自己夫人坐于席面两侧,次席上坐着各自的儿女,正席皇帝左右两侧为宜妃娘娘和淑妃娘娘,次席坐着几位公主和皇子。待众人坐定,御膳房便开始布置席面,中间的台子上教坊司的舞姬随着琴音舞动起来。陈毓乔挨着表姐卫倩颖和表哥表嫂同席,吃着宫女刚端上来的蒸白肉,时不时观看台上舞姬的表演,全然未发现宁阳公主坐到自己的旁边……
“姑娘可是陈太医的独女陈毓乔?”
“臣女正是,不知……”陈毓乔放下手中碗筷,囫囵着咽下嘴里的菜。
“我是宁阳公主,早就听闻陈姑娘才情卓绝,没想到还是个如此娇俏的美人呢……”宁阳公主拿着酒壶斟满手里的杯子,“陈姑娘如不嫌弃可与我喝上一杯?”说罢,递上手中的酒杯。
陈毓乔接过酒杯暗想:这哪里是酒杯啊,饭宁就是饭碗吧……拿着酒杯向公主强挤一抹微笑,仰头一饮而尽……还未等说话,只听那公主又说:“我离着老远,便看见陈姑娘头上的簪花了,果然人美选物件的眼光也是极好的,可否借我一看?”
陈毓乔取下头上的绒花钗,道:“是臣女在东市的水云轩买的,公主若是不嫌弃,便赠与公主。”说完把手中的绒花钗放到公主手里。
宁阳公主接过绒花钗,并未细赏,直接命一旁的宫女为自己簪上,“实乃夺人所好了,我便敬姑娘一杯吧……”说着又为陈毓乔斟满了酒杯。
陈毓乔心里纳闷,又没法拒绝,只能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心想:我惹不起,还是尿遁吧。看公主手持酒壶还要说什么,连忙摆摆手,“公主,臣女想去小解,可否差宫女为臣女引路?”
宁阳公主心想:还愁找什么借口再灌你两杯呢,现下也不用了!便朝身边的宫女使个眼色,“秋菊,你带陈姑娘去吧,快去快回!”
陈毓乔起身向公主服礼,便跟着宫女秋菊离席了。
宁阳公主见陈毓乔走远,伸手取下头上的簪花,刚要掷在地上,看着手上比真花还要娇艳的绒花钗,又有些舍不得了,招呼旁边的宫女:“你,过来帮我簪上!”
陈毓乔小解后不见带她来的宫女,又等了好一会,心里不免有些慌了,想着试试自己找回去吧……
这皇宫太大,天色有渐渐暗了,行至一处假山,便听见一男一女的声音由远及近。陈毓乔刚想上前问路。
女声:“二皇子!在宫里怕是不妥吧……”
男声:“有何不妥,又不是第一次了,这般扭捏作甚?”
陈毓乔闻声连忙躲到假山后,双眼透过缝隙观察廊内的二人。
二皇子:“宫人们都去伺候宴席了,没人有闲工夫盯着我俩……”说着一手扶着美人胸口,另一只手搂住美人的细腰……
陈毓乔一惊,望着廊内上演的活春宫,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廊内的二人听到动静,寻过来……
约莫过了半刻钟的时间,廊内两人匆忙整理好衣衫。
美人又羞又怒道:“殿下也不知轻一些,奴家的衣衫都弄皱了,还有一支舞未跳呢,可如何是好……”
二皇子左手轻挑美人下颌,“无碍,天色都这么晚了,席上众人也应该半醉了,没人会注意你的衣衫……”右手顺势环住美人腰,调笑着离去……
陈毓乔见二人走远,长舒了一口气。不觉间酒意有些上头,两只手轻轻拍了拍微红的脸颊。
“没想到陈姑娘不仅爱看男子赤膊,更乐于欣赏男女行苟且之事……”
陈毓乔循声望去,看见一身着米黄贡缎云纹长袍的男子,面相尤为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