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阿碧虽名为丫鬟,但待遇着实不低,就连仆人所上的茶水都是上好的碧螺春。
无崖子小抿一口,顿觉满口清香,舌底生津,暗道好茶,同时更加确信先前的想法。
二人稍坐片刻,就见后堂走出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婆婆,手里撑着一根拐杖,咳嗽了两声说道:“阿碧,这是哪里来的客人?”
“阿……婆婆,这位是康先生,是我的师父,另一位是康先生的师祖,那就是我的……该怎么称呼呢?”阿碧食指撑着下巴,满头问号,确实没人教过她隔了这么多辈的长者该如何称呼。
“你该称一声太师祖。”康广陵及时提醒道。
那老婆婆拐杖跺了跺地板,说道:“哎呀,江湖上什么坏人都有,整天称师道祖,就想着骗人家小姑娘,啊,老婆子随口说的,两位勿怪。”
“阿……婆婆,这两位不是坏人啦。”阿碧一把拉过那老婆的胳膊,摇晃着说道。
无崖子听见阿碧那欲言又止的称呼,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屋内要说有坏人,也该是某个藏头露尾的小姑娘吧!”无崖子笑道。
那老婆婆心中一惊,面上不动声色,迟疑看着阿碧说道:“小姑娘,难道说的是阿碧吗,她可从不会藏呢。”
无崖子摇头,直截了当说道:“这位姑娘不必再装了,你这易容术虽完美,却掩盖不住身上的味道,老夫也算是久历红尘之人,怎么会分辨不出一个年轻姑娘和老妪的区别呢?”
老婆婆愣住,抬起胳膊闻了闻,并没有感觉有什么特殊味道,想来是自己闻习惯了,不以为意,对外人来说却是极其明显的破绽。
“嘻嘻,太师祖真厉害,这还是头一次有人一眼就看破了阿朱姐姐的易容呢,不对,应该是一鼻子!”阿碧抱着阿朱的胳膊嘻嘻笑道。
被戳破了伪装,阿朱告罪后,返回后堂,片刻后便走出一位身穿淡绛纱衫的女子,与阿碧一样十六七岁的年纪,只是两人气质截然不同。
阿碧是瓜子脸,清雅秀丽,而阿朱则是鹅蛋脸,温婉可人。
无崖子和徒孙康广陵对视:另一个童养媳来了,慕容家的长辈是会挑的。
阿朱本来担心阿碧受人家蒙骗,带了不三不四之人回来,特地易容出来试探一番,谁知竟被人一语道破,不得不换回真容。
阿碧猜出了阿朱姐姐的心思,忙将自己与康先生的渊源道出,阿朱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待听到阿朱说起那位落水后被救起的段公子时,阿朱忽然叫了声不好。
阿碧疑惑问道:“阿朱姐姐,怎么不好了?”
“那艘快船,定是王家舅太太的船,这位段公子落在舅太太手中,只怕凶多吉少。”阿朱脸色微沉,说起王家舅太太,眼中闪过畏惧神色。
阿碧笑道:“不会的,阿朱姐姐,舅太太家的下人哪里敢救起一个陌生男子,不怕被舅太太砍了作花肥呀。”
阿朱摇头:“听说舅太太家新招了一批下人,定是那些新来的下人不懂规矩,将那位段公子捞上了船,反而害了段公子性命。”
“啊,那段公子岂不是……”
阿碧不知这一关节,如今已经过去将近两个时辰,再去寻那段公子如何来得及,只怕已经被舅太太埋在花坛底下去了。
无崖子其实并不太担心段誉的安危,他已知那小子福泽深厚,不会在这种小事上栽跟头,要栽也是将来功成名就后,收了个逆徒,被逆徒偷袭才能栽,就跟自己一样。
只是听他们说起那王家舅太太,这种动辄杀人作花肥的手段令他颇为不喜,顺势说道:“既然如此,不如二位姑娘带路,我们去那王夫人家搭救段公子。”
“唉,只怕是为时已晚!”阿朱叹了一声,却也没有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