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对奇然这种语气并不喜欢,她怎么能忘了,这个人已经不再忍辱偷生,他已经开始将他的想法渗透进这个是否能主掌至高权利的关键所在。
她不屑更不想多在乎巫叙将会有怎样,她只想看到宇文辰的下场,只要奇然能攻下东丹,她可以放弃她手里所拥有的一切。
奇然不适应她的沉默和淡然,皱眉问:“怎么不说话?既然不同意我的做法为什么不再想办法来驳斥我?”
疏影摇了摇头:“在这里说再多也无用,你应该考虑的是如何去答复皇上,他比我更愿意听你的辩解。安王殿下,我还是那句话,没有一场仗能随意的抛弃将士性命。这一次,没有人能现你的意图,没有人怪罪你,那么以后呢?你不怕将来要臣服于你的百姓为此寒心?言尽于此,其中道理你自当知晓。”
她送客的意味极足,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回到自己营帐,握拳想了许久才吩咐卫忠道:“派人将送命的将士名单整理出来,你负责给他们的亲属送些银两,让他们走得无牵挂,终归是我对不住他们。”
卫忠正要着手去办,却听主子继续道:“银子从王府中拿,我愿吃三年素斋偿还我的罪过。”
卫忠不忍:“主子也是为了成大事,这些人终是您的子民,为未来的国君而死该是无上荣耀,他们怎么能这般不识好歹?”
奇然摆摆手:“我要的不是一个人人仇视痛骂我的国家,如果众人皆心生反意,我岂不是巫叙的罪人?照我的吩咐去办。”
待卫忠离开,他亲自研磨写告罪书,将自己在这场败仗中的失误一字一句地写下来,其中用词用句俱是诚恳,满满悔意,任谁都为之动容。
因为兵败之事早有亲信报去国都,他也不急着送去皇宫,而是仔细叠好边角揣入怀中。
回程的路明显慢了许多,疏影依旧乘坐马车,对外面的任何事都不闻不问,悠闲地像是到外面游玩了一圈。
青尧坐在一旁翘腿嗑瓜子,将他主子的七分慵懒学得有模有样。回头见公子在颠簸的路上还能看书,不禁开口:“公子当心看坏了眼睛,这摇来晃去的还是别看了。”
疏影翻过一页,悠悠道:“你吃你的瓜子就是,管我做什么?这双眼我还留着看那些人得到报应,怎么舍得亏待它呢?”
青尧见公子难得搭理他,笑嘻嘻道:“这几日安王殿下不来打扰公子清净,倒是觉得日子也难熬了许多。公子为何不喜欢他?我瞧着他倒是个情深的。”
疏影闲闲看了他一眼:“情深倒是不假,可利益当前,不管多深的情意他都能放得开,不然我为何说他最适合做皇帝?就是这股冷血不被任何人所影响的性子,认定自己的目标不动摇。可还记得他那位夫人的下场?稍有不慎就会是下一个她,不可怕吗?以后别傻乎乎地把人家当好人,不然小命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青尧虽说是个注意大的,可在疏影一句看似平常无比的提醒下变成了个乖孩子,应了声:“青尧听公子的,这次回去,公子会不会也受连累被皇上……”
疏影勾起唇角:“怕什么,随他们去。我不过是个做臣子的,皇上便是想摘了我的脑袋我也不能说一句不是,无非是听听数落,又不会掉一块肉,随他骂去。”
青尧捂嘴乐:“皇上哪能说你的不是?不说您手里把着巫叙的命根子,就是您这种什么都不怕的脾气,皇上数落您都嫌累。唯有安王殿下怕是要不好过了。”
疏影白了他一眼,淡淡道:“关心他做什么?横竖他们是父子,就是打他一顿,想来安王也不敢吱一声,更别说骂一骂而已。”
青尧撇撇嘴:“帝王间的父子情,可真是现实的可以,若安王殿下只是个扶不起的草包,想来这辈子都无缘得见皇上的高看了。”
疏影但笑不语,任由他一人在那里喋喋不休的表感慨,说得累了才觉得口干舌燥,狂饮一顿水。
今儿天气阴沉,偶有一阵风刮过来,让人的心不由卸下了重担,只觉得轻松无比。
青尧是个自由人,哪里好看好玩便跑下去玩一阵,等玩够了再追上来,成为军中一道另类,有将领看不过去,欲沉声训斥,却顾着公子影的面子不敢,一口恶气堵在心里不出来。
这个军队上下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从心底里服从公子影,更在听说他是个拌男装的女人时,对她更是打心底里厌恶。娘里娘气的一个人,凭什么让他们这帮在战场上拼了数十年立下汗马功劳的老人听一个嚣张跋扈的小娃娃的话?
有人忍不住在安王面前抱怨了两句,在看到安王阴沉了的脸时才意识到在学生面前说老师的不是那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吗?当即吓得退了几步远,暗骂自己蠢糊涂了。
官道上除了车马声音并无其他,如此行近了三天,一直憋着舍不得下的雨终于稀里哗啦落下来,路上一片泥泞,竟是将五日便可到达的行程拖长至十天。
等他们回到巫叙国都时三皇子大婚已经举行完毕,皇城中的众人都在等待好戏上演。
前两日正逢喜事,皇上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如今安王和军师班师回朝,战败就像块去不掉的污物一直跟随在他们身上,皇上肯定不会给他们好脸色。
谁知这次皇上没有怒,反而表扬了安王一番,让众人对安王刮目相看。奇然将自己的告罪书呈上去道:“儿臣有负父皇和军师信任,出此大错儿臣愿全力承担责任。”
皇上摆摆手:“兵家胜败乃常事,这个无需挂怀。朕听瑞德说你将自己的年俸拿出来给那些战死沙场的家人,你这事办得甚和朕心意,所以朕不但不罚朕还要赏,这天下只有得民心才能坐的安稳行的端。朕的好儿子,真给朕长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