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阿九与上水伤愈,还是要来的。”
……
中魏,王宫。月色下,一身黄袍的魏王在几个道门长尊陪同下穿出宫门,直入国师道观。今夜道观内外守卫的弟子尤其多,上至七层观顶,下至门外草树间。魏王停在七星观顶层门外,恭敬的朝紧闭的大门弓腰行礼。
红漆的门缓缓开启,七支燃烧的烛火照在一个身披宽大青袍,盘膝而坐人身上。魏王吃惊愣住,同来的道门长尊纷纷行礼退禀。阳天再忍不住道:“原来昔日荒林竟是道尊指点本王无极霸王剑!”
魏王这时才明白当初南陈边境荒林中的隐士何以对席撒毫不理会,而他去时,却得另眼相看。武当道圣示意他坐下说话,阳天才敢落座。道圣在中魏声明非同寻常,得先王御赐殊荣,见先王也不必跪拜行礼问安。
武当道圣在他坐下后,脱去青布宽袍,露出一身象征其身份的华贵门尊服饰,似乎所以如此打扮,只为让魏王记得前事。“一别几年,太子终于成长为王,此乃中魏之福,人族之福啊!”
魏王连忙谦虚推承,面对他,阳天实在不敢骄狂。
“当年魏宫内变,让人措手不及。”阳天闻言吃惊道:“道圣竟然早已知道,为何当初不主持公道?”“他既然罂粟王家血脉,本道做为臣子便绝不能对他动手。况当年太子年幼,中魏王室无人能够托付重任,也是因此太后才会隐忍不说?”
魏王这才释然,口中感慨道:“父王自幼便教导本王,说道尊不仅建国大功,更难得是超脱世俗,绝不将名利看在眼中,一心只为辅助罂粟王室,直到今日本王才知道尊用心之良苦。”
不待道圣开口,又请罪道:“本王行事鲁莽,那日听闻禀报,怒急攻心之下大开杀戒,因此被牵连的道门子弟竟有百数之众,事后思来追悔不已,如今当道尊面前更感愧疚难当,实不知如何补救,还请道尊教诲。”
“大王何需介怀。当年本道所以退隐山林,皆因眼观那逆王实非良君,且道门子弟许多腐朽变质,既不能有违先王托付,又不能置中魏黎民于不顾,这才退隐山林,只等到太子如今登基,才欣然归来,所求也不过希望大王秉承先王意志,整顿朝政,造福中魏黎民而已。大王拿他们问罪,本道心中只有欢喜。道门子弟如今不必往昔,多有腐化,倘若谁敢仗党羽之势为难大王,大王决计不可手软留情。”
阳天料不到他会这么说,观其神情,听其言语,字句发自肺腑,且提到那些道门子弟时,眼里流露着气恨失望之色,心下禁不住为其所动。
“这些政务本当全凭大王处决。本道听说,大王有意为北撒说辞?”
魏王忙抖擞精神,将西妃离开前嘱咐的话一字不漏的转述。道圣面无表情的听完,淡淡道:“大王既知北撒身世,以及于本道干系,难道还以为此子真心么?”
魏王故作沉吟,半响。“本王也不敢对道圣隐瞒。以本王之见,席撒内心对其父席王素来敬重爱戴,对其母反倒疏远些。况且他性情更似人类,哪里受的妖族诸多律法束缚?若让他选,必定宁可当人类而不愿为妖。”
武当道圣仍旧只听,不说。
“但本王内心则以为,席撒是否真心无关紧要。”
武当道圣闻言神色微动,竟开口道:“本道愿闻其详。”
“当今中魏形势不容乐观,南下之路遭王妹凤泪军团与反叛的晨曦诸国所阻,东面又有国力日益强盛的翼国,此三者如今皆倾向北撒族。东妖族攻势日益凶猛,眼前虽然勉强抵挡,他日东妖族援军再增时却难说。
倘若本王与席撒反目,中魏必危;倘若北撒愿相助,东妖族或许能够退兵也未可。所以本王以为,席撒真心与否无关紧要。道尊实该见他一面,也可观其用心所以,倘若真如他口中说所一般,道尊开口,他必然全力以赴相助我中魏。”
武当道圣听他说完,挂上欣慰的笑脸,连声直赞‘好,好,好……’。魏王做谦虚状道:“本王年幼无知,这些主意也许有所不周,还望道尊相助才是。”
“大王谦虚了。非常好啊!大王一席话,实有先王之风。大王所虑不差,那逆子如何主意无关紧要,本道见他既有利于中魏形势,则当见之。”魏王见他答应,连忙欢喜拜谢。旋又陪他说话一阵,问及剑法武功,得指点一二,到天色将亮时,才起身辞走。
回到王宫,新选立的往后中甄见他心事重重,神情郁闷,连忙关问。魏王看她一脸真挚,又流露出唯恐不该多嘴过问政事的神情,不由笑了。这新立的王后才貌双全,出身名门,其父功绩赫赫得先王赐姓氏中,|Qī…shu…ωang|当时李若已走,阳天自知不可能留下西妃,朝臣议论立后时,心知无可避免,便从诸多佳丽中挑了她,太后对中家本也喜欢,就此敲定。
初时念她毕竟王后,不好冷落,相处些时日,发觉她的确品德兼备,后宫上下管理有方,一应琐碎事物都绝不劳他忧心,那些妃子也都对她为人行事敬服。渐渐对中甄更喜爱,这时心情异常矛盾烦恼,不由对她倾诉。
第二百六十四章 王的立场(一)
“王后有所不知,本王义兄心中仇恨道圣异常,故央本王相助。本王也以为道门势力过大,难以掌控,故而当时答应。今日见过道尊才体会到父王昔日教诲真意,道尊对我罂粟王家至诚,实在非比寻常。原凭道尊威望,大可不必对本王如此,但他言行无不透出对中魏的赤诚忠心,如今让本王相助席撒,实在不能情愿。唉……故而心下烦恼。”
魏王一番倾诉,见王后只是静听而不掺合是非言语,心下更觉喜欢。“王后替本王想想如何?”“朝政大事,不该臣妾枉论,只怕大王心事无处说倍感苦闷,如今愿说出来,料想会舒服许多。”
阳天开怀大笑,一阵,摆手道:“王后不必顾忌,今次本王特许你说。”
“幸得大王宠爱,臣妾只有放胆狂言,大王切勿耻笑臣妾见识浅陋。大王为与北撒结义之情苦恼,本也应当,料想北撒必也如此敬重大王。然而古来多少圣贤君王,也并非个个冷酷无情,只是迫于君王立场而不得不行违背情感意愿之事;那些碌碌平庸的君王却多是为情感而弃了利国利民之事。臣妾不以为君王便该当无情,只是以为君王既为民水所载,理当以国事为重。”
王后说完,见魏王神情变冷,以为说错,不由自责垂头。忽然又听魏王开怀大笑道:“好啊!王后果然贤德,国事为重四字本王自幼便听说许多,登基之后,更有多少臣子唯恐本王荒废国事而不时提醒。但他们,都不如王后三言两语说的简单透彻。王,得天道,承民愿。本不该之念一己私情行事,听王后一席话,本王不再烦恼了。”
说着,拉了王后起身,见她笑容,暗觉庆幸有妻如此。暗中冷哼想到:“席撒你既知这些道理而能对本王无情,本王何必对你有义?”旋又为北面与东妖族战事忧心忡忡,曾经外出历练的魏王此刻深切感受到中魏军种战力不足的问题,这些年军械开发投入过多,又由于周边部落小国没有威胁,昔日开国建立的许多兽骑兵滋养太贵,大多解散。
正此时宫人禀报神机营的人求见,魏王暗觉疑惑,招手叫准。这神机营一直负责开发魔神战车他是知道的,但其中必须的核心能量迄今为止也不过搜索三十余数,多年来都没有进展。
那神机营的人一见魏王,便满脸喜色的跪拜地上。“恭贺大王!贺喜大王!”“哦?”那人忙禀明道:“托大王洪福,道尊送来一枚魔法力量惊人强大的纹章,经本营日夜赶工改制,测试确认其能量足可取代三百一十六颗巨大魔力核心!”
阳天大为诧异,吃惊而起,一把抓住那人肩头,喝问道:“此话当真!”
“小人绝不敢有虚妄夸大之词!”
“带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