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仇天,是我,我是怪石林时候的小丝,我是小丝,我是小丝啊……”席撒主意到仇恨天的身躯一抖,枪头尖刃险些划上他肌肤。旋即又恢复镇定,冷冷道“什么小丝,莫明其妙,我不认识你,滚开!”
“不可能!你说谎,你绝不会忘记我的,绝不会。”席撒见她言语间激动过度,竟有些失常,忙道“我不理你们是否相识,他罪恶滔天,人神共愤,今日非死不可。你说他无辜,若不能说出让人信服的道理,我席撒绝不会饶他!”
“哼!什么王之门宗王,竟听信这么一个女人的疯言疯语!”席撒拿枪压住他颈项,轻笑道“你也别激我,本王不错杀好人,也不放过恶人,自愿明辨是非真相。”这话说的无耻之极,他料想仇恨天斗篷下的脸肯定挂起嘲讽的冷笑。
那女子闻言支吾半响,没说出句完整话来。最后叫退护军,见他们都离的远了,才微红着脸,低垂着头,轻声道
“他八岁时就没有了……没有了……就跟太监一样,根本不可能犯那许多害人清白的事情。必是些淫邪之徒借他之命作恶,时候嫁祸到他头上避罪。他自小就心地善良,所以会受这种伤,只为救我逃走。外间传的那些罪名肯定不是他做的,一定也是别人栽赃,他不会做那些坏事的,一定不会!”
席撒见仇恨天不再吭声,明白几分。做恍然状道“原来如此,但为何他不认识你呢?”
“那回失散后,他一直以为我最后被乱兵杀死,护军来救后,我曾到处找寻打听,知道他逃出生天,但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踪迹。王兄当年追杀他时,我跟在一旁,无意中看见他额头伤疤,他容貌虽然大变,但还是被我一眼认出。
后来央求王兄,王兄素来疼爱,便借有人救助他的机会偷偷放过,再后来他逃去北大陆,想找也找不到,一直不能替他洗清罪名。好在苍天有眼,能让我再遇到他……”
席撒听罢,心下便有计较。他当然知道仇恨天的罪名绝不会都是冤枉,这也并非决定是否杀他的关键。此刻他不想杀人,因为这世上有比用刀剑杀人更可怕的方式。“原来如此……想不到背后种种竟有这等让人惊叹的真相。”
那女子不由欣喜。“你相信我的话,愿意放过他了吗?”
席撒微微点头,一副深受感动模样。俯身将仇恨天扶起,感觉到他微微颤抖却极力控制的身体,附耳悄声道“我也跟你玩场游戏,如果你还有人性,就是我赢,如果你真没有了,就是你赢。”
白光绽放,包覆仇恨天身躯。席撒着那女子不必担心,微笑道“他的伤势对我而言不过小事,无论多久的体伤在治愈术下都能痊愈。”“你,你肯帮他?”“当然,他有如此侠义心肠,我席撒如何能不尽微薄之力!”
不片刻,白光敛去,席撒一声告辞,飞奔而去。任凭那女子如何呼喊挽留,也不理会。他毫不担心仇恨天偷袭,一个内力走火入魔的人,能否保住修为都难说的很,哪里还能实施偷袭。
就像他当初离开魏国,为李若之事走火入魔一般。不,甚至更可怕。仇恨天自由精修煞气,磨灭人性,此刻的心灵颤动带来的反噬起码超过席撒当初两倍。
他的外伤虽愈,可惜内力必将尽失,心将乱,他无法以邪恶的姿态面对那女子,却不可能回到过去重头经历人生。席撒很满意对此事的处理,不仅除去威胁自己的劲敌,还换得难以估量的好处。何况,他内心实在不愿将仇恨天杀死,他也是席红梅,应该死去,却应该再生。
‘行善留名姓,作恶不留痕。’仇恨天永远不会对她诉说席撒此举用意,宁可她相信他从不曾拥有那等程度的歹毒邪气。
第六十七章 北撒七十三部落
席撒回到部落时,已是第二天午时。
他在半山腰找到的修罗,它的状况恨糟,满身伤痕,头颈被多处咬伤,险些伤及气管,血流在地上凝固成一滩,远看似半山腰平地的红色湖泊,只见出气,不见进气,直到席撒轻抚它的头颅才意识到有人接近,挣扎着想动,却连眼睛都睁不开,早被凝固的血覆住。那张往日晓音如雷炸的龙口;此时只能发出微如蚊虫的轻叫。
席撒轻抱修罗脑袋在怀,情绪翻腾,十分难受。记忆中他不曾见过修罗这副惨样,若再来迟些,必死无疑。“修罗,对不起……我不该低估洪荒魔豹的战斗力让你独自追赶,对不起……”烟讯已放,他却不敢肯定修罗能否支撑至西妃赶来。
仇恨天的魔豹也在,几乎半个身躯都被修罗咬烂,趴卧干涸的血地,竟然支撑未死,仍有一丝气息尚存。看地上的拖痕还曾试图爬走。席撒盯它观看半响,不由生佩,有怎样的主人就有怎样的骑兽。此刻以前他绝难相信一头魔豹能跟一头战斗经验丰富的血爪龙厮杀成同归于尽。
晴空,炎炎烈日。席撒将砍伐的枝叶搭在树上,让阳光一丝不能直接照射它们伤躯,又来回奔走兜来清水喂它们喝下,却不敢处理两兽伤口,只怕些许触碰也会导致痛楚刺激的它们求生意志崩溃。
所幸近午时分西妃驾小龙飞奔赶到,两兽的惨状让她十分吃惊,匆匆跃下龙背,不及与席撒招呼便双掌同施起治愈术。白光中,两兽的伤势迅速复员,双双挣扎站起,奈何失血过多,气力不继,修罗的力气无法支撑庞大身躯,摔倒地上。
魔豹虽勉强站起,却已不能灵敏动作,四肢微微颤抖,步走不能。漆黑毛发间的暗蓝色眸子,却仍透出凶狠凌厉的煞气,紧盯修罗,半响,忽发出声几乎不差寻常的吼叫,似挑衅,又似嘲笑。
修罗不知哪来的力气,极力挣扎,仰天一声炸吼,竟稳稳立起。头颈前探,血红的眸子恶狠狠的盯魔豹不放。那魔豹微微伏低,长尾晃摆,尾端上套带的合金尖刺寒光闪闪。
席撒怕它们再斗,忙朝西妃嘀咕几句。便听她以精灵语冲魔豹说几句什么,又扬手南指,那魔豹便似听懂,又朝修罗轻吼两声,巍巍颤颤的折身欲去,走不两步就停下喘息。
正这时,远远传来一阵兽笛响声,那魔豹骤然精神抖擞,仰天长啸连连。不片刻,仇恨天在那南陈公主陪同下,领一群护军赶到,见着骑兽,他快步奔进,一把抱住魔豹头颈,站立不稳的魔豹带着他双双跌倒。
数军士上前架起魔豹,仇恨天的目光这才移转席撒身上。他已脱下那身黑色斗篷,面目苍白,容貌却生的十分俊美,修长健硕而匀称的身形。以美男子之称加诸其身,当之无愧。
“你赢了。风魔这条命的恩情,我记着。”言罢,牵南陈公主而去。西妃听出他声音,微觉诧异。“恶上王?”席撒轻轻摇头,微笑。“恶上王已死在我席撒手上,世间再无此人,他只是仇恨天而已。”
西妃不再追问,待妖族众部落赶到相助抬起修罗,牵小龙随他回去。
席撒一路无语,忽然体会到撒拉所谓阴阳并济的真意。人非妖族,不能如森林妖精般可以永远沐浴于阳光,也不能如血型妖精般永远挺立于寒夜。人总会在热辣辣的九伏天期待稍凉的黑夜到来,又总会在寒冬的夜晚期待白昼的暖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