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小姐扭头瞧了朱乐一眼,『准吗?』
『准,当然准。』
『要钱吗?』路人小姐犹豫了一下,又问。
能不要钱吗?『你就意思意思,给点就行。』
路人小姐转过头,扭过去,再转过头,『好吧。』
带着路人小姐走到一棵树下,坐定。朱乐清了清喉咙,『不知小姐是想知道姻缘还是……』
『姻缘。』路人小姐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两面脸颊顿时血红。
『咳,好。』朱乐对着低头的路人小姐翻了个白眼,至于吗?『小姐的生辰八字。』
『xx年四月初五卯时。』
朱乐倒吸一口冷气,这里的年代不是按照现代的计算方式,也不是古代的计算方式。这,该怎么办?从书上看过的那点知识如今全部作废了。不对,还有手相和面相,『小姐,可否伸手让在下一瞧?』
古人的手是摸不得的,尤其是女人的手。朱乐探着脑袋远远地瞧着,嗯,手上无茧,出身定不穷困。『小姐家中尚好,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小姐不曾吃苦。』
『嗯。』路人小姐眼睛似乎有些发亮,微微抬起头来。
再看。手中纹线密集,纵横交错,定是心思较多。『小姐似乎整日郁郁寡欢,心中所想之事甚多。』
『嗯。』路人小姐眼睛冒着光,抬起了头来。
继续看。手中感情线纷繁复杂,定是日日思春。『小姐似乎对姻缘有诸多想法。』
『嗯。』路人小姐的眼睛冒着精光,低下的头终于也抬了起来,『先生,请问我的姻缘何时才能到来?』
果然套出来了吧,不就是想问什么时候结婚吗?朱乐暗自一笑,脸上一本正经的表情,『小姐,且容在下再看看。』说着,再度装模作样地低下头,扫视着。
『这个,』朱乐抬起了头,『我送小姐一句话。』
『什么话?』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先生的意思是?』
『姻缘,可遇不可求。尤其像小姐这样的淑女。想我大浊国的好男儿虽然诸多,但能配得上小姐的,还真是屈指可数。』
『那。』
『小姐不必再多问,静待就是了。』朱乐似模似样地伸手阻止。
或许,这是她不曾想到过的,事情的蹊跷往往便从这一刻开始,她不知道,她所算之人竟是御史之女顾雅蕊,她更加不知道,顾雅蕊的闺中密友甚多,而她为顾雅蕊看相一事竟一传十,十传百,没几天她的名气便在浊国大了起来。而那剽窃而来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竟然被浊国人民称之为举世无双之词。对此,她应该感到汗颜,她也应该明白,人,传瞎话的功力是无法抵挡的。往往一件小事,便会多出许多个版本。就如她,有人说她是天星下凡,才高五斗。也有人说她是冷大人的嫡传弟子,无所不知。总之,这话传的便是要多夸张有多夸张。不过,有一点或许是好的,之前那小小的算命摊前,别说有人上前来算命,想找只活物都难。如今,简直可以称为门庭若市,比如,现在。
『让让,快让让。』
『轮到我了,轮到我了。』
『你干嘛插队?后面排着去。』
『我子时便来排了,你插什么嘴?』
『滚开,信不信老娘踢你?』
『你抱着孩子来看什么姻缘啊。』
哎,此时的朱乐倒有些头痛,撑着脑袋,使劲地揉着。现在她终于明白了一句话,什么叫做“人红是非多”。
『让开,让开。』突然传来的一阵咆哮声,震动了人群,驱散开了人群,似乎浊国人民对这声音很惶恐。朱乐也抬起头来,咦?那个叫丁亥的女人?后面那一群官兵?
就在朱乐还未明白过来时,丁亥已走到朱乐面前,双手一抱拳,『朱小哥,可曾记得在下?』
哈,咳,『丁,丁公子。』朱乐觉得真别扭,对着一个女人叫公子。
『不好意思,朱小哥,叨扰了,可否赏个薄面?去在下府中一叙?』
那么一群官兵,个个都拿着兵器,面目还都可憎,自己能推辞吗?『哪里,丁公子言重了。在下这就收摊,随丁公子去就是。』
『摊子,我看就不必收了。一切的,都包在丁某身上。可否?』丁亥伸手一挥,周边的官兵骤然散开,几个跑到摊前,『朱小哥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拿吗?让他们拿吧。』
『哪有,在下一介布衣,悄悄地我走了,正如我悄悄地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身家都是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