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管不了那么多,牺牲品也好,炮灰也罢。朱乐做了,也做的理所当然。不管宣儿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至少宣儿心中是有朱乐的,朱乐知道这点,就已经足够了。』看着丁宣严肃的表情,朱乐突然又笑了笑,『宣儿,你不知道,以前我总以为我总是在替你惹麻烦,什么也做不成。很头痛的,其实,如今听宣儿你这样说,我心中倒是好过了些。』
『你没为我惹麻烦,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朱乐那透彻的眼眸,这让丁宣别扭地转开了脸。
『哦?我倒底做了什么?宣儿你倒是说来听听。』朱乐笑呵呵问道。
丁宣凝视着朱乐,看着她脸上无邪的笑容,心中有些不忍。『住进西院,被人施邪,做了驸马,分散温奕的视线,引来邬尔曼,暂缓浊国边境的局势。这些还不够吗?』
随着丁宣的话语,朱乐的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了。丁宣的话是什么意思?丁宣说的这些怎么都扯到了她的身上?牵扯温奕那些奸臣的视线,这她是知道的。可是跟施邪,邬尔曼,边境又有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她从丁宣的话中体味到了另一种味道,似乎丁宣一直是知情的?
『宣儿,我不明白。』朱乐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泛白。
『朱乐,在我说完下面的话之后,你……可以选择离开。这也是我在天香楼问你“还要走吗”的原因。』丁宣暗暗叹了口气,缓缓地背过身去,她接下来的话或许会真的伤到朱乐!『在你进宫之前,父皇把驸马这个人选定在卓子维与顾冷身上。卓宗正与顾青城都是老臣,手握重兵,若我要继承王位,必然需要他们二人中至少一位的支持。很显然,卓子维是最佳人选。』丁宣缓了缓继续说道,『只可惜,我与卓子维仅有兄妹之情,并无其它。然,若想驳了父皇,却无其它人选。正待此时,国师向我提到了你。』
『这些我知道。』朱乐咬了咬唇,小声地说。
丁宣缓缓地摇了摇头,继续说,『让你进宫,国师与我商量过,而让你住进西院也是我的首肯。西院一直有“鬼”,却始终来无影去无踪,你的入住,作用便是引出那只“鬼”。换句话说,我利用了你。而那日养心殿的赐婚也只不过是我与国师做的一场戏而已。之后大婚前避开你也只是不想此事再生事端而已。』
丁宣停了下来,回身望了眼朱乐,面无表情地又转过身去,『还要继续听下去吗?』
『你说。』朱乐感到口有些干,心跳得越来越快。
『之后,事情进展地比较顺利。你的出现果然扰乱了温奕的步子,甚至连卓子维的动静也给逼了出来。他们将视线放于你的身上,直到那日狩猎。方知你被人施了邪术。只是事事都有意外,你不仅仅被施了邪,甚至到那时才发现朱乐不仅仅是一个人。』
『虽是意外,却也意外地牵出了邬尔曼。她身为塞唔国的圣姑,虽手无兵权,却是塞唔国民众心之所向。她的一句话,顶得上千军万马,我早知她与温奕有所联系,却不知如何会她。正巧,国师道卓巧风是邬尔曼半个徒弟,碍于你,卓巧风终是会请邬尔曼来为你解邪。于是,那日我与邬尔曼答成一个条件,放你自由,还我浊国边境安宁。』
似乎丁宣的话说完了。朱乐的脸色却渐渐恢复了常色。她看着丁宣那纤弱地肩膀,却不知说什么才好。隐约中,她感到丁宣的话似乎并没有说完,也没有说全。问还是不问?丁宣只说了这些,是在为难?丁宣的隐情,相信不仅仅是这些。
『还要走吗?还觉得我可爱吗?』
『宣儿,我只问你。如今,你心里有我吗?』朱乐眨了眨眼,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沉默,良久,轻轻地一声,『嗯。』
朱乐笑了,抿着嘴低了低头,『那我便不走,你也依旧是可爱的。』
丁宣转过身看着朱乐,眼神尚有疑惑。她不理解朱乐为何此时还能笑得出来?她在朱乐心中倒底是什么样的位置?能使朱乐在听到她的这一番话后还能笑得出来,难道只是因为爱?
『呵呵,我觉得我就是一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主儿。哦,只有被你卖才帮你数钱。』朱乐颤抖着肩膀,笑的开心。
丁宣的嘴角有些僵,刚刚那份沉重被朱乐此时这一搅倒是有些可笑。她看着朱乐那放肆地笑脸,就那样顿在了原地。『你……』
『宣儿,你自责了?』朱乐含着笑,踱步到丁宣身前,双臂轻轻环住她的腰,面对着面,呼吸喷洒在彼此的脸上。
『没有。』近距离地看着朱乐的笑脸,丁宣的语气有些僵。
『没有就好。宣儿,你当真以为朱乐傻吗?』朱乐抬手拂过丁宣的脸庞,透彻的眼中满是疼惜,『这么长的日子,你短短几句便交待得清清楚楚,说的都是你用朱乐作的计谋。可是,朱乐脑中还有些别的画面,那些都是宣儿你没讲的。』
此时,丁宣与朱乐的气场似乎掉了个个。心跳得有些快,脸庞微微地有些发热。挣脱不开被朱乐紧紧禁锢地身子,似乎也张不开口让朱乐放手。眼前分明是一个女子,一个面带笑容,眼中饱含深情的女子。她怎么忍心推开,怎么忍心对她放手?
『留在你身边就好。这样多好。宣儿未说完的话,我会耐心等着。就像上一回宣儿一言不发地带我到宣儿母后的墓地一样,等宣儿将心中的秘密一一向我敞开。』朱乐笑着,慢慢地将脸凑近丁宣……
第七十九节
门外好像有声音,脚步声。朱乐凑近丁宣的脸庞稍稍一偏,继而痴痴地笑了起来。原本还有些昏沉的丁宣此时却清醒了起来,她看了眼朱乐,脸上尽是疑惑。
『小淼那丫头吧,适才可能准备敲门,可是却突然在门前停下了。』朱乐看到了丁宣眼眸中的疑惑,含笑地解释。只是见丁宣似乎还未明白,她又将头撇向门的方向,弩了弩嘴,『瞧。』
丁宣顺着朱乐看的方向也将视线转了过去。这才发现,两人紧紧相依的影子折了个弯就这样映在了门的窗户上。想必小淼在门外见到这一幕故才停下了脚步。
『古时就这点不好,要做点坏事都不能有亮儿,尤其是晚上。』朱乐呲牙又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