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完了流浪完了,还是要乖乖回去,否则漫漫长夜,我能去哪里?
就近找了个公交站,看了半天站牌也没清楚自己所在的方位,掏出手机开机,想百度一下转车路线,手指还来不及移到浏览器上,就有数十条短信蜂拥而至——除了运营商的来电提醒,还有路旭东追问我去哪了的信息,更有叶圣音发来的消息,问我搞什么鬼,好好的怎么玩失踪。
路旭东肯定是找不着我,给叶圣音打了电话。我一时又有些后怕,咬着嘴唇犹豫着要不要给叶圣音回个消息,手机又乍然响了起来。
095。他可真是煞费苦心
狄瑟瑟,你怎么还是那么傻,躲得了一时又躲不了一世,你这不是给自己找苦头吃吗?!
我长长的吸了口气,有些木然地摁了接听。
“瑟瑟?”路旭东的声音带着些许小心翼翼:“你……没事吧?你去哪里了?”
忍着又逼到眼眶的泪意,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若无其事:“不好意思,我就是出来逛逛街,手机不小心按到关机了,马上就回去!”
大概是我语气良好,路旭东稍稍松了口气,“现在在哪?我去接你好不好?”
仍旧是温和得不像话的语气。他可真是煞费苦心!
我实在是忍不住,沉默了好久才把那股涌到喉咙口的酸涩逼回去,这才又淡淡开口:“不用,我自己坐车!”
路旭东沉默了一会,然后才答应我:“好,那你小心点!”
挂了电话,低头在网页上搜索乘车线路,弄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已经错过从这边过去的公交的末班车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才十点多而已,居然还有九点半就停运的公交!我忿忿了一会,只好肉疼的选择打车。
结果连出租车都难等,好半天终于拦着一辆,等上了车才有点后怕,这么晚,一个人在靠近市郊的地方晃荡,我也真是……
路上我给叶圣音回了个电话,理所当然地挨她好一顿骂,她骂完我才又压着火气问:“赶紧老实交待,究竟跟你老公怎么了?”
“没事!”我瞄了前面的司机一眼,实在觉得这种不光彩的事应该埋在心里烂掉,“就是吵架了而已!”
“总有原因吧?好好的就吵架?你骗小孩呢?”叶圣音不满地嘟嚷,大有“打破沙锅问打底,还要砂锅到底在哪里”的问下去的架势。
我想了想,自知肯定要跟她透露少许事实,索性避重就轻:“我不小心发现……他……他在外面……好像有人……”
话音才落,就听到叶圣音在电话那边叫嚷起来:“真的假的?什么时候的事?会不会只是误会?你怎么发现的?”
她连珠炮似的问完又不等我回答,又自顾自的喃喃念道:“没道理啊,上回你喝醉了他那副焦急样根本就不像装出来的,还有今晚,他自己开车满大街去找你不说,还给我打了几通电话了,一直在跟我打听你最有可能去哪……”
叶圣音顿了顿,有些犹豫不定地问我:“瑟瑟,你会不会误会他了?”
“没有,我亲眼目睹的,不可能是误会!”我疲倦的靠着车窗,又不自觉地想起那个和张瑞然十分相似的背影,突然好想知道,自己到底输给一个长成什么样的男人啊!
“亲眼目睹?”电话那边的叶圣音有些震惊,“到底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都没跟我提过!”
我有点苦涩的笑了笑:“我说不出口……”
“你……”叶圣音的语气猛的又能提高了一些,似乎又准备骂我,但又到底还是忍了下来,迟疑了好一会才试探着问我:“你有没有跟他摊牌?”
我怔了一下才理解过来她的意思,她想问的恐怕是我当时有没有冲上去质问吧?一时有些讷讷的,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路旭东的情况其实不是所谓的出轨,认真算起来,我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三者。
叶圣音把我的沉默理解成了否认,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出乎意料的没有恨铁不成钢的骂我,反而有点吞吞吐吐地问我:“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知道路旭东跟那个掺和到你们婚姻里的姑娘才是真爱,你会不会愿意成全他们?”
我有点错愕,这实在不像叶圣音的风格,她不是应该骂我说“你就应该冲上去狠狠扇那对狗男女一巴掌”吗?
但错愕过后,我又立刻想到自己这种尴尬的境地,路旭东哪里需要我的成全,他只需要我给他当挡箭牌,顺便给他生儿子!
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悲,忍不住哽咽着回答:“我……我不知道!”
“瑟瑟……”叶圣音的口吻很无奈,她极少有这种口吻的时候,想必也是觉得我的处境实在让她感觉无力,沉吟了一会儿,她才试探着说:“实在不想回去的话,要不你来我家吧?”
我下意识摇摇头,摇完想到她根本看不见,才又吸了吸鼻子说:“没事,我总得去面对,你放心吧!”
“那你答应我,有事就来找我,别自己到处乱跑!”叶圣音很是不放心,又没好气的叮嘱我:“还有,不许动不动关机让人找不到,天还没塌呢,不就是个男人嘛,大不了咱潇洒点再换一个!”
虽然知道叶圣音这是故作轻松在给我打气,但我也真的觉得心里暖和了一些,也是啊,不就是个男人嘛,还是个喜欢男人的男人,我干嘛要为他这么伤心欲绝!
和叶圣音通完电话,觉得自己的憋闷抒解不少,出租车也驶入我有些熟悉的街道,想到一会儿不知道会面对一个什么样的路旭东,虽然仍有点惴惴不安,但也淡定不少。
快到家时路旭东又给我打了个电话,仍然是小心翼翼的语气,问我到哪了,得知我快到了,又很欣慰地说:“那就好!”
如叶圣音所说的,他确实看起来很紧张我,可是一想到他紧张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在乎我,只是因为在乎一个适合他的工具,我就满腹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