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恁的肆无忌惮!
朝中也许很多人注意到,骄横的大公主与一个有妇之夫来往密切,可绝对没有一个人,敢在陛下,敢在大公主面前这般漫不经心地说出!更何况,听他的话气,赵俊已与大公主山盟海誓了?一个有妇之夫,一面与堂堂公主调情,一面又当着陛下说对自己的夫人绝不休弃,这是什么意思?
嗖嗖嗖,赵俊直觉得背心冷汗涔涔而下,一种惊恐油然而生,这是一种自己将要掉入自己挖下的坑里的惊恐!
下意识的,他转头瞪向冯宛:卫子扬一个大将军,平素何等繁忙,他怎么会注意到这种小事?定是宛娘,定是这个贱妇透露给他听的!定是他们商量好,要这般攻击自己,把自己拖入陷阱当中。
幸好才瞪一眼,赵俊便注意到了现在所处的场合,收回了目光。
陛下的眉头微蹙,他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道:“卫将军,这种无凭无据的话,少说为妙。”
面对明显不高兴的陛下,卫子扬也无所谓,他拱了拱手,朗声应道:“是。”如他这样的人才明白,一个上位者,通常不会轻易表达自己的喜怒。很多时候,你只需要在他心里埋下刺,等着那刺发芽生根就可以了。
陛下挥退卫子扬后,目光瞟向赵俊和冯宛。
好一会,陛下沉冷的声音传来,“冯氏。”
“在。”
“卫将军说你有才,你有何才?”
终于说到他所担心的地方了。
赵俊的拳头开始不由自主地握紧,他开始屏着呼吸,开始懊恼地想道:宛娘这个贱妇,不会出卖我吧?
冯宛垂眸,沉吟一会,她静而温婉的声音在殿中响起,“妾书香传家,识得字,懂得礼,”顿了顿,她低低说道:“也学过兵家书。”
最后五个字一吐出,赵俊双眼欲裂,直觉得胸口砰砰地跳得慌。这个时候的他,连大公主兀自瞪来,兀自伤心欲绝的目光都忽略了。
“学过兵家书?”陛下笑了笑,道:“一个妇人敢说这句话,倒也罕见。”
他温言问道:“那你与你的夫主平素在府中时,可有讨论兵家之事?”
来了,来了!
砰砰砰,赵俊的心跳,在一瞬间撞得飞快!
冯宛垂眸,她淡淡雅雅的声音温柔地响起,“讨论过的!”
四字一出,赵俊差点脱口骂道:贱妇!
可他不能骂,他不但不能骂,还不能让人发现自己的异常。因此,他老实地低着头,一动不动的。
“哦,”陛下似是有点吃惊,他问道:“那这次和亲之事,你可有看法?”
和亲之事?
冯宛垂眸,这原是她挖给公主和赵俊跳的坑,可是不能承认的。
当下,她在赵俊的胆战心惊中,摇了摇头,清清脆脆地说道:“和亲之事古来有之,妾没有看法。”
陛下有点不信,他问道:“这计策可是你夫主所献,当初,他不曾与你商讨?”
冯宛似是想了想,过了好一会,她慢慢摇头,道:“不曾。”
两字一出,赵俊松了一口气,紧握成拳的手慢慢松开。
主塌上的陛下点了点头,他的目光,移向了大公主和赵俊。
膘了两人一眼,陛下命令道:“卫将军,冯氏,你们退下吧。”
“是。”
同时应了一声,卫子扬和冯宛,慢步退出了大殿。
来到殿外,两人并没有离去。特别是冯宛,她的夫主还在里面,说不定什么时候陛下又有召,所以候着才是对的。
两人站在台阶下,卫子扬朝里面瞟了一眼,转头看向冯宛,压低声音哑声笑道:“幸好你这妇人还知道好坏!”
冯宛抬起美丽的眸子瞟了他一眼,重又低下头,细声细气地说道:“将军此次所求,陛下未必全允。”
卫子扬一怔,蹙眉道:“哦?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