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奉旨圆房
“唔……那琥珀,你喜不喜欢这个?”
“喜欢……”
“哎呀!这么说喜欢多没诚意?不如我们回房间,好好交流一下对于这块蓝珀的心得体会吧?”
“……”
清晨开始下雨,春雨稀疏,却凭添了几分凉意。一树树桃红柳绿映了烟雨濛濛,倒有些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的江南景致。
空气微凉。离朱怕冻坏了罗潇湘,跟女帝不好交代,干脆舍了轿子,而改乘马车,又让人在车上铺了厚厚的蚕丝软毯,用紫貂皮斗篷把罗潇湘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
马车一路小跑着进了皇宫,停在潇湘殿前。离朱一撑车板跳了下来,却看见碧桐早已等在殿外,正睁着大眼睛,怨怼地瞪她。
离朱摸摸鼻子,似乎莫名其妙地当了反派人物。
不过她也不生气,回身,向马车内的罗潇湘伸出了手。
红樱刚扶着主子起身,看见离朱伸过来的手,略微迟疑了片刻,便躬身退到一旁。
罗潇湘也是一愣,手臂僵在半空中,眼睁睁看着离朱温暖的手掌轻轻覆盖在自己冰凉的手腕上,身体下意识颤抖。
“很冷么?”离朱偏头一笑。
罗潇湘本能地摇头,感觉那女子的温柔如同倒映在水中的花影,看上去美轮美奂,可是只要轻轻一碰,便会瞬间碎成水雾……
既然碰不得,能远远看着也好。
两人一入殿,就看见主座上那道正襟危坐的明晃晃的身影。离朱正要携着罗潇湘拜倒行礼,却听女帝一声低喝。“潇儿身体不好,免礼。”
离朱身形一顿,立即松开了罗潇湘的手,独自拜跪。“微臣离朱拜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女帝也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故意不理她,竟起身引着罗潇湘坐在自己身侧,仔细整了整他鬓角的碎发和宫绦下摆略有些散乱的流苏,声音柔和得能滴出水来。“潇儿这几日过得可好?”
“皇姐,潇儿、潇儿挺好的……”罗潇湘看了看仍然跪在地上的离朱,眼底闪过一丝不忍,轻轻扯了扯女帝的袖子。
女帝脸色一黯,余光瞥向离朱,声音顿时由三月的暖风变成了腊月里的冰凌。“离爱卿,平身吧。”
“谢主隆恩。”离朱硬着头皮起身,端立在一旁,充耳不闻女帝和罗潇湘之间的温言软语……这感觉实在诡异,好像自己是个棒打鸳鸯的老巫婆,就差有人跳出来说一句“代表月亮消灭你”……
离朱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听见有人唤她的名字,一抬眼,才发现罗潇湘不知何时走了,只有女帝一人,高深莫测地看着她。
“人逢喜事精神爽,离爱卿新婚之喜,为何愁眉不展?”
离朱心脏一跳,全神贯注地盯着脚下的大理石地板。“陛下又取笑微臣了,微臣只是觉得春寒料峭,想着回去要给卉王爷房内多加两盆炭火。”
“哦?你倒是心疼潇儿。”女帝冷冷一笑,笑得离朱背脊阵阵发凉。“之前朕还担心潇儿自幼娇惯又自视甚高,嫁了人难免会有些不习惯。不过今日看来,倒是朕多虑了。”
“陛下言重了。”女帝短短几句,已将离朱逼出了一身冷汗。“王爷知书达理、聪慧可人,怎可与凡夫俗子相提并论,便有些骄傲也是应当的。微臣倒以为,那是王爷天性纯良,该当尽心呵护才是。”
“听你所言,是对潇儿很满意了?”阴恻恻的声音仿佛就在耳畔响起,离朱心神一颤,正要说话,却听女帝话锋一转,又道:“既然如此,为何不与潇儿圆房?”
“圆、圆房?”离朱猛然抬头,撞上女帝那双讳莫如深的眼。
“潇儿双眉根根分明,没有一丝凌乱,分明还是处子。”女帝语速极慢,似乎正用全身的力气压抑着什么。
“呃,那个……”离朱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没有最雷、只有更雷……这女帝到底是不是地球人?为了自己手中的那点皇权,把心爱之人嫁出去也就算了,居然还逼着人家圆房……万一哪天后悔了,还不得直接把她咔嚓了?
“离爱卿?”女帝微微挑高了声音,有些许不耐。
离朱慌忙一揖。“回陛下的话,王爷身子虚,微臣、微臣怕……”
“放心吧。朕已问过御医,潇儿的身子虽然虚弱,但还可以承欢。”女帝单手扶额,挡住了冷意凛然的目光。“离朱,潇儿愿意给你时间、等你垂怜,朕却不会让他受半分委屈……”
“微臣不敢委屈了王爷。”
“不敢就好。潇儿过门之后,只限你一年之内不得纳夫已是恩典。离朱,不要逼朕将这禁期无限延长。”女帝说完,不等离朱说话,便疲倦地挥挥手。“朕乏了,你们回去吧。明日朕会遣个宫侍去侯府看潇儿,你好自为之……”
大殿外,罗潇湘不放心离朱,眼巴巴在门口候着,过了半响,却见她面色铁青地走出来,心里不由一惊,结结巴巴地开口。“离、离朱,皇姐她……”
“红樱、碧桐,扶你们主子上马车。”离朱看也没看他,淡淡应了一句……虽然她真的不想迁怒旁人,但这一次,有些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