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的夜风要比城市里的更阴冷些,和着那沙哑的老鸦声,就像阴间的勾魂调子。他紧张起来,护着身后的苗安,顺手打开了配枪的皮袋搭扣。前面,院子尽头的门房已经缓缓开了门,那个值班的中年男人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拿着好像板子似的东西站在门口四下观望。这时候,那种渗人的声音又来了,飘忽不定,一下像是在墙外,一下像是在院子里。
值班的人喊了一声:“谁?”
周遭顿时安静了下来,但紧张感弥漫在身边,就像滑腻的蛇慢慢缠上了人的脖子,苏子年一把扣住洛毅森的肩膀,刚刚还嘻哈的模样已经变的严肃起来。他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并低声说道:“你们俩找机会进去。”
“你呢?”洛毅森问道。
“我不能走,快点,别错过了机会。”言罢,他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朝着远处的墙根下扔了过去。寂静的院子里石头的落地声格外清晰。
值班人紧了紧握着板子的手,朝着左侧墙根走了过去。趁着这个机会。洛毅森拉着苗安沿着墙根儿跑进了殡仪馆里。
殡仪馆内部要经过前台和值班人员的休息室才能进去,洛毅森飞快地查看登记记录,告诉苗安:“二室三柜,走。”
趁着值班人员在外面查探情况,两个人抹黑溜进了暂放尸体的房间。刚一进门,就被刺骨的寒冷激的打了冷颤。
房间里寒冷阴暗,只有手机光亮可以照明,苗安本来红润的面色也变得苍白了,两个人站在冰柜前相互看了一眼,洛毅森放开苗安的手,说:“站远点,把手机举高。”
随着一阵暗哑的拖拉声,冰冷的寒气先冒了出来。苗安下意识的往洛毅森身边靠了靠,低头一看,冰柜里的尸体被一张白布蒙着,只可见到五官的轮廓。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光是他们俩估计看不出什么,要等苏老进来才行。估计那老头也快来了,毕竟值班人员不会离开太久。其实,洛毅森倒也不担心苏老被发现,他担心的是那个古怪的声音。
他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应该让苗安看尸体,就想接过她的手机。但苗安显然比他想得要彪悍得多,察觉到他的意图后很不满地说:“别小看我,我十岁那年就摸过死人脸。”
“家传手艺必修课?”洛毅森打趣着。
“想知道啊?俺爹说了,传内不传外,想知道就嫁给我吧。”
洛毅森被她的话逗笑了,刚刚的紧张感荡然无存。一手准备伸过去掀开蒙着尸体的白布,一边说:“咱爹还说什么了?”
“咱爹说了,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找丈夫要找心眼好对人实在的。哎呀,不要碰他的嘴,里面有东西。”
洛毅森刚把白布掀开,就见死者的脸色发青。尽管他见过不少尸体,但是半夜殡仪馆这种地方看尸体,还是头一遭。看到嘴巴有些异样的时候,也没多想就要去摸个究竟。苗安及时拦住了他,说:“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死者的嘴里会放着一枚铜钱什么的。”
他的确不知道啊。父母过世那时候他还小,什么都不记得了。至于爷爷,他苦笑道:“我爷爷在一起煤气爆炸事故中丧生,身子都被烧成灰了,没机会装殓。”
闻言,苗安偷偷暗骂了自己一句,乖乖地道歉。洛毅森当然不会生她气,把手缩回来,就问:“那怎么办?”
苗安把手机塞给他,说:“我来吧,你靠边站。”
真看不出这个可爱的小丫头胆子这么大!她站在尸体头顶的位置上,戴好了手套,轻轻的用手指抵住尸体的下颚,微微用力向上一抬一按,尸体的嘴巴竟然自己张开了!
洛毅森没时间为苗安的胆量感慨几分,他凑上去才看清,死者的口中含着一枚一元钱的硬币,硬币被一根红色的丝线绑着,这根红线很长,一直顺到白布下面。他把尸体身上的白布往下顺了顺,看到那根红线绑在第二颗扣子上。
“小安,这是怎么回事?”他问道。
苗安白了他一眼:“你确定要在这种阴气森森的地方听我说?”
“算了,还是别说了。”他觉得既然苗安没主动说,八成跟案子没什么关系。就去自习观察死者的嘴。
看了好一会,他又问:“你见过尸体吗?”
“见过啊,还经历过一次晓晨解剖尸体呢。干吗?”
洛毅森皱皱眉,抿抿嘴,把手机放低一些,指着死者的口腔:“你看这里,为什么是黑色的?而我所见过的死者口腔为什么是暗红或者是暗紫色?”
苗安咦了一声,也凑过去看。还边看边分析:“其实也有黑色的啊,我听晓晟说过的。但是这个,这个黑的有点太离谱了吧。好像比煤炭还黑了。你看,硬币都是黑色的了。”
最后一句话点醒了洛毅森!如果这个人在死亡前,身体是正常的,那么硬币就不会变色;换句话说,如果死亡时身体是异常的,死后,这种异常还在尸体上持续着,就极可能把硬币染黑。这枚硬币绝对不会是在死者还没咽气的时候就塞进了嘴里,也就是说,这个人在死后他的尸体发生了异变。
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采集样本工具,在舌头上刮了几下收好。这些事做完之后,洛毅森还对着死者的口腔看个没完。苗安打趣他:“你好像对他‘情有独钟?’”
“我是想把这个硬币带回去。”
“小森森,你要是缺钱,我可以借给你的。”
实在受不了这个神经大条的丫头胡言乱语,洛毅森还是决定带走硬币。他掏出钥匙链,打开上面多用瑞士军力,将红线割断,把硬币装进了袋子里。身边的苗安还在嘀咕:“小兄弟别见怪啊,我们也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