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燃刀就着闪电的亮光,在刃口上轻轻试了试,感觉还算满意,突然手腕翻转,一道冷光向前直刺,嗤地一声轻响,匕首在墙中直没了进去。
这一手空灵写意,犀利无匹,李燃刀自己也满意,将匕首悄无声息地抽出,他感觉自己重生之后,前世的剑意还在,体内刚凝聚出来的jīng元劲虽然微不足道,但暂时也够自己应付一些情况了。
李燃刀用一根破布条将匕首绑在了腿上,然后在破庙中四处寻找,将所有能够找到的布条全都绑在了自己的左臂之上,看了看弟弟蜷缩着的身影,一咬牙,光着上身,一头冲进了夜雨之中。
医馆地处王河集镇的zhōng yāng地段,青石院墙。整个镇中数万人口,大部分在山中讨生活,伤病灾痛避免不了,这家镇上唯一的医馆就显得举足轻重,医馆的石朗中医道jīng湛,在镇中威望极高。
但是,悭吝的个xìng却也常为人暗中诟病。
李燃刀赶了数里路方才摸到医馆的院墙之外。
在他前一世的记忆中,他在白天带着弟弟到医馆求医被轰走的场景犹在眼前,李燃刀记起,那头凶恶的大狼狗就栓在了医馆的左侧。
大致摸到了那个位置,李燃刀悄然爬上墙,在墙上露出半个头,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滴下,李燃刀双手扒住墙一动不动,停了半晌,一道闪电横空划过,李燃刀在这瞬间就看到了院中凶悍立起的那头大狼狗,对危险的天生jǐng觉让它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机jǐng地四下巡视。
李燃刀双臂一撑,一个纵身骑在了墙头之上,腿再次一迈,飞身就向院内跳落。
那头大狼狗早就瞄准了他的身形,腿用力一弓,一个纵身就扑了上来,常年山中厮杀,让这头狼狗的一扑有了诺大的威势,当年山中野猪就曾在它的这一扑之下翻身而倒,再被它一口咬住咽喉撕扯着杀死。
狼狗口中的腥气已经近在身前了。
李燃刀疾速地一抬左臂,将密密裹在破布之中的小臂“主动”塞入大狼狗的口中。
“喀”地一声轻响,狼狗锋利的獠牙让李燃刀疼的钻心刺骨,虽然隔着厚厚的布帛,这一口仍然差一点将李燃刀的胳膊咬断。
毫不怠慢,李燃刀右手一抬,那柄匕首鬼魅一般刺到狼狗的脖颈处,匕首的尖端以一种斜挑的方式,轻轻松松地就破开狼狗厚韧的毛皮。
李燃刀霍然发力,浑身jīng元劲凝于一处,手腕抖的笔直,噗地一声,一匕直没入柄,jīng准地斩断狼狗的大动脉,一道鲜血疾喷而出,溅了李燃刀一头一脸。
大狼狗打了一辈子的猎,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别人随随便便地就捅死了。
庞大的身体软了下去,砰地跌落在地上,只痉挛了两次,便死的不能再死。至死,它都没有机会叫出声来。
不过它哪里能够知道,来袭的这个人那一匕看似简单,却实乃无数次生死历练中凝缩而成的剑术,无论眼光,手法,刺入的角度与时机均妙到毫巅。
仅用了最小的力量,就达到了最大化的杀伤力。
李燃刀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左臂疼痛yù折,身体一阵一阵地虚弱袭上头顶。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长年吃不饱,得不到充足的营养,李燃刀方才承受那只狼狗的一扑已尽了最大的力量,如果不是两世为人的经验与眼光,五个现在的李燃刀也全喂了这头狼狗啊。
平复了气息,李燃刀蹑手蹑脚地向院内那幢房舍摸去,将匕首插入门缝,轻轻出挑开门划,悄无声息地将门推开一条缝,一个闪身进入屋内。
满室药香,墙壁上密密地陈列着小柜,柜门上分别贴着药材的名称。
室内暗的根本就看不清小柜上的字体,但是,李燃刀的记忆中,那一世在生死中摸爬滚打太久了,对药有一种发自骨子里的依赖,就凭他的灵药术,光靠鼻子都能熟悉地找到自己所需的药材。
赤着脚,李燃刀心中暗喜,缓慢向药柜摸去。
而就在这时,突然里侧的屋门吱呀一声推开,一道微弱的灯火光束shè入药房。石朗中摇晃着从那道门处走了进来。
李燃刀一下子吓的不轻,药房这里毫无遮挡,室内仅有一桌数椅,还都是细腿直立那种,根本就藏不住人。
飞快地一蜷身,李燃刀悄然缩在了屋角,尽力躲避着灯火。
这里当然也躲不过石朗中的视线,不过情势逼到这一步,唯有希图侥幸了。李燃刀双腿紧绷,一只手紧紧地握住腿上的匕首,一旦自己暴露了,那么就唯有冲出去硬抢。
就凭自己那么多年的修行,虽然力气弱小,但也有一博之力。
李燃刀紧紧摒住呼吸,就见石朗中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一付没有睡醒的样子,睡眼惺忪,找到放在屋内的夜壶,哗哗地小解起来。
哗哗的声音停止,石朗中的身体用力抖了抖,眼睛都没有怎么睁开,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墙角yīn影中还藏着人,摇摇晃晃地再次回到里屋,砰地一声关上门,灯火熄灭,爬上床再次睡着了。
李燃刀长出了一口气,静侯半晌,感觉里屋的石朗中确实睡了过去,方才蹑手蹑脚地重新站起,走到药柜旁,将自己要寻找的药材一股脑划拉入纸袋中,包了三十多个纸袋,然后再将这些纸袋全都倒入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油皮袋中,用破布条绑在腰间,悄无声息地推开房门,迈过狼狗的尸体,翻过院墙消失在无尽的雨幕中。
在破庙的神龛后,李燃刀用几块木板做遮挡,在里边生起了火,将一口破锅支在了火上。
透过木板,火光传不出多远。李燃刀就怕雨夜之中有人赶夜路,通过火光发现这里,看到那么多的药材,将自己偷窃之事暴露出去。
他头脑中的修行经验极为丰富,但是奈何现在的身体太弱了,经不得任何风险,如果自己出一点事情,那么幼小的弟弟谁来照顾?
自己若不在了,那时弟弟就唯有饿死病死一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