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只留下聂云袖和舒瑶,聂云袖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上前坐到床边,耐心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舒瑶。
“谢姮在地牢的时候,以为自己难逃一劫,托我转告你,不要因为她的遭遇而得罪旁人。”
聂云袖拿着帕子,心疼地为舒瑶擦去眼角的泪水,自己也着实忍不住酸涩之意,闭目哑声道:“她就是个傻子,老是想着保护别人,那日我以为她……真的会死,我不忍心去看,便中途离去。”
“如果我没有离开就好了。”
聂云袖伤心地垂着头,怔怔道:“谢姮拿我当朋友,如果我还在那里,我就可以保护她了,如果她难过,我至少可以抱抱她,不至于让她和别人刀剑相向,闹得那般难过。”
舒瑶呆呆地坐着,眼角的泪早就无声无息流干了。
她咬牙道:“所以,谢姮跟着凤凰飞走了,她还会再飞回来吗?”
聂云袖轻轻摇头。
舒瑶哽咽着,抬手抹去泪水,揉了揉哭得酸痛的鼻子,翻身下床,动作麻利地穿好鞋,又冷冰冰的问:“谢涔之在哪里?”
她连陵山君的尊称都不叫了,直呼大名。
纵使是聂云袖,都被她吓得瞪大眼睛。
聂云袖迟疑道:“他、他在掩霞峰。”
舒瑶转身就去了掩霞峰。
谢涔之去了一趟谢姮昔日的住所。
这里的一切还是原来的模样。
他从前拜师学艺,是和谢姮都居住在掩霞峰的,只不过他们住得也不太近,他住在山顶,谢姮住在半山腰上,每日一早,她会披着晨露,顺便在路上折一簇花枝,坐在他屋外的那棵树上,晃着腿等他。
她穿着洁白的弟子服,长发随意扎起,起初连裙子都穿不习惯,走路也会摔跤,后来索性用绳子捆着麻烦的裙摆。
“涔之早上好。”她老是笑盈盈地朝他笑。
少年冷声纠正:“叫师兄。”
她点头:“涔之。”
“既拜入师尊门下,便不可不讲规矩,要叫师兄。”
“好的涔之。”
“……”
称呼上面,他纠正不了她,每日从早到晚,她总是尾随他一路,他想尽办法,都驱逐不了她,习惯之后,偶尔她来迟了些,他还会毫无意识地坐在屋里等她,待她来了,他便佯装才起的样子,推门而出。
他们之间的相处太平淡,但回忆起来,却总值得细细咂摸。
后来他离开掩霞峰,她还住在这里,还是半山腰自己搭的那座小破屋。
他第一次来到她的住处。
屋外没上锁,推门而入时,簌簌落了一层灰。
谢涔之在门口驻足。
屋子狭小,一眼便能看看清里面的一切,一张桌子,一张木板床,角落里是剑架,墙上挂着一盏她常用的灯笼,旁边是一个有些破旧的木柜。
这便是她的家。
比藏云宗外门打杂的弟子还要简陋。
谢涔之有些惊愕地望着这一切。
随即他抿紧薄唇,抬脚进去,指腹从桌面滑过,落了一手的灰尘。
打开衣柜,只看见整齐叠放两件衣物。
一件黑衣,一件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