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又说:“便是我命不该绝,还能站在这里,与你多说几句话。”
谢涔之冷漠地盯着她。
烛火噼啪一闪,又是一滴灯油淌了下来。
谢姮转身,轻车熟路地去找活血化瘀的药膏——这殿中的一切陈设她都非常熟悉,比自己的家还要熟悉。
谢姮将药握在手心里,递给他,小嘴一瘪:“可也还是疼。”
谢涔之的冷漠声色又要挂不住。
他简直不知说她什么才好。
阿姮有时候很机灵,有时候又显得颇呆。
呆到旁人对她不甚温柔,她却不懂知难而退,还是傻乎乎地凑过来,用一种近乎让人心疼的方式,与他说着最小心翼翼的话。
谢涔之握紧她递过来的药,说:“阿姮,你当知我不会动心。”
“那也不耽误上药呀。”
他往边上微挪,“过来。”
谢姮便坐了过去。
这座椅很宽,坐一个人绰绰有余,两个人却有些挤。
谢姮挤过来挨着他,即使是坐着,他也比她高上一些,她一时只看到他胸前的华贵章纹,因为坐得艰难的缘故,整个人都要埋进他的胸口,藏进他的怀里。
她乖乖的等着上药。
谢涔之垂目,目光从跟前安静温顺的阿姮脸上扫过,少女仰着纤细白皙的颈子,颈上的青紫掐痕,触目惊心。
昨夜还是红痕,今日便变青紫色了。
他昨夜的确没有留情。
他以手指蘸了冰凉的药膏,在那掐痕上轻轻涂抹。
“疼么?”他问。
“疼。”
“那便长些记性。”
他比她高上些许,一个低着头,一个仰着头,便总会有些视线交缠。
谢姮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眉眼,瞧了许久,忽然抿起唇,唇角压不住腼腆的笑。
心底一片融融暖意。
她想:如果时间永远停留在现在,那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别的时候,他是名震三界的陵山君,可只有现在,他是她眼里的谢涔之。
她一个人的谢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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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音宁走出无汲殿,在门口守卫的目光下,慢慢往自己住处的方向走去。
待走到无人之地时,江音宁寻了处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微微抬起指尖。
指尖萦绕着一丝极淡的魔气。
那魔气如丝线般向四周延伸开去,丝线极细极淡,隐匿在萧瑟的风中,除非是天地灵气至盛之物,否则谁也不会察觉。
只出过一次意外。
想到那一次意外,江音宁暗暗咬牙。
上次她低估了万剑台的剑灵,没想到藏在身上的魔蛊能被剑灵如此敏锐地捕捉到,险些就被六道星杀阵给当场绞杀,不过……她也没想到,谢姮会正好路过。
得来全不费工夫,谢姮受伤至此,她再略动手脚,便能让她死在禁地。
只有谢姮死了,她与鬼都王的交易才能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