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籽怡递给施窈一个窃喜的眼神。
仿佛在说,虽然从前施明桢百般嫌弃施窈,但只要施窈多多主动示好,施明桢还是可以打动的。
这不,施明桢已懂得给这位二妹妹备礼物。
施窈明白陶籽怡是想撮合她与施明桢的兄妹关系,却不当一回事。
施明桢算哪根葱?
值得她讨好?
犯不着。
施家八兄弟拧成一股绳,她才会惧怕。
单拎一个施明桢出来,她还真不怕。
一个人的精力和时间是有限的,对委屈的承受力也是有限的,她抱紧国公府最粗的两条金大腿就够了。
老国公和太夫人是她的亲祖父、亲祖母,施明桢不过是个堂哥。
哪怕哄得他对自己巴心巴肺,他既护不住她的性命,也无法置喙她的婚姻——何况,令施明桢弃施明珠而站她,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施窈心中百转千回,面上虚伪地感动道:“三哥哥还是有良心的。”
陶籽怡闻言,开怀大笑。
研究一会子九连环,派出去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了。
施明桢见糖果装了整整两麻袋,不由骇然:“二妹妹这是要去开个糖果铺子?”
“放心,我不会浪费一颗糖的。”施窈命人搬上马车。
不大会儿,马车缓缓启动。
施窈早早打听好了,京城有四家慈幼院,距离有远有近,安排好时间,一下午是可以跑完的。
她给每家慈幼院按照规模大小,捐了五十两到二百两不等的银子,再将糖果分发给老人孩子们。
一位老太太含着糖,眼角不断地落泪,颤巍巍道:“我这辈子,第一回吃糖。”
听得施窈等人心头发酸。
施窈心想,无论是否收获功德,是否收获感恩,是否银子打了水漂,她做这些总是有意义的。
众人并不知道,这位看起来就很苦的老太太,面相有七八十岁,但实际上只有四十多岁。
他们更不知道,这个老太太在大年初一那天去世了,去世时,嘴里含着半颗糖,面容很是安详。
当天,天色擦黑时,施窈一行人回到镇国公府。
这回陶籽怡没说让施窈去找她玩的话。
施窈去一趟甘禄堂报平安,带了给老俩口买的小礼物,额外又给老国公送一顶狼皮帽子。
太夫人佯作生气,扭了身子问:“怎地他还多一件呢?素日里我白疼你了!”
施窈忙环住她笑道:“老太太别吃醋,头一件礼物是我孝顺您老俩口的,祖父的第二件不是孝顺,是礼尚往来,答谢祖父早晨为我沉冤昭雪。”
老国公暗道,这丫头终于肯改口叫祖父了,没让他一场心血白费,饮一口茶笑道:“小丫头,你还演上窦娥冤了!”
“那可不是窦娥冤嘛,我什么也没干,清清白白的,他们干嘛瞪我!”施窈一左一右挽住老俩口,笑眯眯道,“我想通了,我呀,就听祖母的劝,我可是祖父祖母的亲孙女!谁晦气,也轮不到我晦气。
我祖父可是杀破戎族的大英雄,威风凛凛,一身煞气,镇住魑魅魍魉四小鬼,那是轻轻松松,信手拈来!以后啊,我就跟着祖父祖母过。”
老国公捻着胡须,哈哈大笑:“还是姑娘家嘴甜!”
太夫人听了,又好笑又心酸,回味半晌,又觉着窝心。
施窈陪二老吃了晚膳,回去便睡下了。
?
韶华苑里,陶籽怡掰着手指头数施窈的好:“心地善良、活泼可爱、善解人意、孝顺识礼……”
施明桢手里攥着施明珠送的诗集,沉默地听着妻子的唠叨,脑子里浮现的却是施明珠哀婉自艾的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