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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自第一次诺门罕战役以来,就一直困扰日军的缺水问题依然如故。首先是阵地附近找不到水源地,往下面打水井,打得再深也冒不出水,就是偶尔渗出一点,又哪里够人吃马用。
以前是离哈拉哈河较远,现在倒是近了,但河里又给石井部队投了细菌,那水喝不得。
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汽车到后方运水。白天飞机大炮,汽车不敢出行,要去,就得晚上去。有一次汽车运水回来,哨兵听到马达声,还以为是苏军装甲车冲入了阵地,对着汽车就开枪射击,其他步哨不问缘由,也跟着瞎射一气,结果打坏了汽车,水漏了个精光。
拉来的水,平均一个中队一桶,一个分队只能分到几壶,再到个人,那水真的得用“贵如油”来形容了。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因为盛水用的桶是汽油桶,水上面还真漂着一层汽油,必须事先用火柴点燃了才能喝。
这两笔账,就足以把小松原搅到死去活来,一提总攻两字便苦着个脸,好像几辈子不得翻身的样子。
杞人忧天
小松原迟疑不决,急得关东军总部直翻白眼,于是决定以派代表会商的方式,“倒逼”小松原早点敲定总攻时间。
1939年7月18日,关东军在将军庙召开了高级作战会议,研究总攻时间及相应战术。出席会议的除了小松原及其部下外,还有炮兵团长内山英太郎少将、重炮部队指挥官畑勇三郎少将。
炮兵将官突然如此显要,当然与他们即将在战役中扮演的重要角色有关。
出人意料的是,在总攻时间上,会上没有出现任何分歧,内山对小松原延后作战的想法表示完全理解。
其实内山的“理解”本身也最容易理解,因为他需要等自己的炮兵部队完全到达前线才能开战,否则凭他一个光杆司令就只能打打酱油了。
在协商一致的情况下,第三次诺门罕战役的总攻时间最终确定为7月22日。
会议也不是一帆风顺,争执的焦点全都集中在另外一个问题上:战术。
围绕战术,与会者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一派以小松原为主,另一派以内山为主,小松原的部下小林支持小松原,内山的部下畑勇支持内山,双方势均力敌,互不相让,会场闹得不可开交。
看这群人脸红脖子粗的样子,似乎谁都劝止不了,但是突然之间他们就全部闭住了嘴,像是被施了定身法,或者是有人在遥控器上按了暂停键。
他们听到了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就在会场外。
随后卫兵进来报告了情况。原来苏军的几发远程重炮弹落在附近,不偏不倚,正好打中一辆弹药车,弹药车立即飞上了天。
一众将官被唬得面无人色:这些炮弹要是落到会场内会怎么样?
会议不能再开下去了,分散隐蔽要紧,至于用什么战术,还是交给植田司令官去裁断吧。
关东军这里定好了时间,参谋本部那边却已打定主意要“屈服”于苏军。
两次诺门罕战役把稻田这样的狂人都给打醒了——妖精要千年以上才可成形,差一天都不行,昨天孵出来的今天就是吃不了唐僧,还是按照“八号作战计划”,老老实实地挨到1943年再说吧1939年7月20日,参谋本部通知关东军参谋长矶谷回国,研究如何解决诺门罕事件。
参谋次长中岛铁藏开宗明义,见面就点了题:“看来在诺门罕短期内难以取胜,还是由日本方面作出让步吧。”
矶谷一听,味道不对啊。他马上坚持说,经过前两次诺门罕战役,苏联方面的损失也很大,要是再组织一次大规模进攻,必能取胜云云。
中岛说话间已经给参谋本部,也给关东军留足了面子:“我并不是说不能取胜,我是说短期内难以取胜。要是我们派它两三个师团,难道还消灭不了诺门罕的苏联军队吗?”
话锋一转,中岛又说:“可要是苏联也进一步增兵怎么办,难道扩大成全面战争?”
中岛的言外之意,现在已不是日俄战争时代了,大多数日军师团都在关内作战,等于陷在侵华战争的泥潭里,要拔脚也拔不出来。
矶谷一梗脖子:“谁说要搞全面战争的?苏联不想,我们也不想,你们简直是在杞人忧天。外交途径?只有在诺门罕对苏军予以彻底打击,问题才能解决。”
在把矶谷叫回来之前,中岛次长其实就没打算再听人瞎唠叨,他事先已经派人拟定了“诺门罕事件处理要纲”,“处理要纲”把诺门罕事件的处理限定在局部范围,主张通过外交途径加以解决。
矶谷一边吵着,一边从中岛手中接过“处理要纲”。他不看犹可,一看脑袋轰地一下。原来所谓外交途径解决,就是要关东军撤离诺门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