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屿从电瓶车下来,满身酒气,走得摇摇晃晃,但也准确地找到自己住的院子,掏出房卡,准备进门。
桑吉战战兢兢地跟在阮青屿后面,双手伸直,扶也不是,放也不是。
“你回去吧,我可以自己上楼。”阮青屿回头对桑吉说:“我没事,你看我走得多直。要是真醉了,就得四只脚爬着走。”
桑吉将信将疑,但他已经按林晓培要求把阮青屿送到门口,再跟着也不合适,他学着昨天客房部经理的样子,留下自己的对讲机,让阮青屿有事就直接对讲机呼叫,才放心地离开。
夜幕挂着大半月亮,照得院内白茫。
阮青屿对着上二楼的木梯做着心理斗争,不想爬;自己酒量向来不错,但毕竟是高反着,青稞酒后劲不小,现在一把火从胃烧到大脑,血液在五脏六腑横冲直撞,
他望着盈月,满腹委屈。
阮院长说是带来旅游放松,结果第一天就有酒局应酬,他自己倒是不见踪影。
还有突然就冒出来的凌泽,结婚当了后爸的人,可还是来招惹自己;昨晚古城酒店的家常菜,今晚酒桌上的压惊冰乌龙茶,看起都像是有心而为。
阮青屿想起凌泽给曾经给自己做过一顿饭,香菜拌牛肉,当年说好了下次做顿没香菜的,最终也不过是句戏言,不曾实现。
所有的委屈终是化作一团怒火,他转身走出院门,往隔壁房间走去,急促地按下门铃,直呼阮院长大名:“阮建国,开门!”
半天没人应答,阮青屿趴在庭院木门缝上往里瞄,里头黑灯瞎火,他只得给阮院长打电话。
阮院长的电话,才响,就通了。
浑厚的男中音混在片嘈杂声中,听着也不太清晰:“小屿?”
“二叔,你在哪啊?”
“在大堂吧,打掼蛋呢,你来吗?”
“二叔。”阮青屿闷闷不乐地喊了声。
“你等下,我这把结束就去找你。”阮院长立刻放下手中扑克牌,响应阮国宝召唤。
阮院长是个丁克,阮青屿从小就被他当半个儿子疼着;最近阮青屿车祸后脑子偶尔犯糊涂,一声二叔,他便召唤兽一样随叫随到。
十分钟后,阮院长出现在阮青屿房间的庭院里,看着自家国宝酒气冲天地坐在木台阶上发呆。
“阮螃蟹,你这是爬不动,还是脑子挂了?”阮院长问:“要我背你吗?”
“懒得爬。”阮青屿回答,虽然自己嘴上资本家资本家喊着阮院长,但自己作为阮家独苗,在家里是霸主般存在。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才是阮家最大的资本家,剥削型资本家。
“凌泽那小子又欺负你了?”阮院长蹲在他面前问道:“我还想这么多年过去,他能靠谱点呢,又把你怎么了?姓刘的没有替我灌死他吗?”
阮院长一副气不过的样子,伺候业主归伺候业主,但是他对凌泽一贯带着偏见。阮青屿大二时,他就要抓人进设计院,但是当时阮青屿只肯跟着凌泽,说什么也不肯提前实习,也只能作罢。
那个凌泽,只会耽误自己家小孩。
“哪个姓刘的?刘局吗?”阮青屿听着阮院长的口气,跟在喊马仔似的。
“对啊,他没和你说吗,他我大学同学,当年高数要不是我让他抄我卷子,他都毕业不了,还当什么局长,失业局局长。”
“你怎么不早说。”阮青屿的委屈已经不是用愤怒可以化解了,要知道这刘局是阮院长的马仔兄弟,刚刚从卫生间出来,他就直接装死回房间,还应酬个什么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