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被人嘱托去照看一只幼鸟。
初次见时,那格外幼小的鸟不过一只手掌般的大小,被他血缘上的父亲捧在手心,出生没有多久的绒羽软乎乎裹在他嫩粉色的肌理上。
太过于弱小的幼鸟琥珀色的瞳仁清澈的像是上帝把最为宝贵的糖浆融化其中,虽怕生的窝在父亲的手掌上抖个不停,暖棕色的绒羽炸开像一朵被泡发的棉球,惹得这位血缘上的父亲哈哈大笑。
———但是幼鸟看过来的目光不含一丝杂质,满是懵懵懂懂的纯净,害怕但是又好奇,把头藏在没有长好的翅膀下畏畏缩缩的看了过来。
———直直的看向他漆黑一片的眼睛。
「这孩子就交给你照顾了。」
他的老友,已然被岁月侵蚀的国王温和的看着他说道,皱纹早已爬上了他的眼角,但是他看向幼鸟的眼神格外的柔软。
老国王轻柔的从幼鸟的父亲手中接过,幼鸟瑟缩了一下打了个喷嚏,可能鉴于国王的气息太过温暖醇厚,于是在喷嚏过后他打了个长长打的哈欠,把头藏到了小小的翅膀下闭上了眼睛。
老国王更加轻柔的捧着他,就像捧着帝国未来的宝藏。
他捧着这只幼鸟,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
他冷漠的督了一眼呼呼大睡的幼鸟,太过弱小柔软的东西也许根本活不到明天。
「我拒绝。」
老国王只是依然柔和的看着他,而后狡黠的眨了眨眼睛:「你会喜欢这孩子的」。
接着看着轻柔实则强硬的把幼鸟送了过来。
他扫了眼被迫到他手里的,睡得还翻了个身的幼鸟,再看了眼以百米冲刺速度拽着部下跑路的老国王,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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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born不耐烦的眯起了眼睛:“你祷告完毕了吗?蠢纲。”
穿着列恩馈赠的礼物的纲吉神情恬淡的从倒映着晦涩夜空的窗户前移开眼,他抿着唇,望过来的眼神平淡却不容置喙,暖色的眼瞳里好似有着金红的火焰在燃烧。
乍一看倒真有未来里世界之王那么点的影子了
如果不看他抖得像筛子一般的双腿的话。
“我害怕啊reborn!”他用一张平静的脸,嘴里却在尖叫。
于是reborn捂着耳朵面无表情确定了他愚蠢的弟子只是吓傻了而已。
在发现自己的家庭教师下一秒就要掏枪之后纲吉当机立断见好就收停止了尖叫,委委屈屈意有所指道:“我可没有对着恶魔祷告的习惯,reborn。”
“你该出场了。”reborn冷着脸一脚踹了过去。
纲吉扒着通往地狱的门死活不撒手,“这根本就没有意义啊!”
reborn啧了一声抬起他小小的脚,他现在站在纲吉的肩上,低下头,看着他愚蠢的学生的脸,那脸上满是稚嫩,当然还有他刚才反复践踏留下的脚印子。
“你想要什么意义?”他突然问道。
纲吉猛然一愣,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他僵了一会,最后也只是蠕动了下嘴唇而已。
reborn望着他被数不清的猛烈情感涤荡的眼睛,那双眼睛还是太干净了,天真,纯净,当然最重要的还有一如既往愚蠢。
做事总是凭着一腔热血,想法异常天真,愚钝的大脑总是朝着不切实际的“理想”的地方迈进。
“但是———”
“就因为你小时候被扔给过他们?”reborn盯着他,“所以哪怕经过了十年你也坚信人是不会变的?牵扯了那么多人的指环战只是那群混蛋在和你打个招呼?”
“你太天真了。”reborn定下结论。
纲吉怔怔的看着他,嘴唇轻启像是要反驳,却是机械性的蹦出同样的词汇来:“但是———”
“这是战争,蠢纲。”reborn从他的肩上一跃而下,优雅的像是一只黑豹,平静的语调里好似混杂着由岁月被迫积累下来的深沉:“做好觉悟了吗蠢纲,你没有回头路了。”
纲吉瘪着嘴看着有点委屈,他看了眼reborn,又委屈的扫了眼出口,最后像是自欺欺人把视线投向了窗外的天空。
但是reborn却危险的眯起了眼睛,顶尖捕猎者的气息从他眼中一晃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