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说”杨幺看了一眼杨华,杨华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程荃不置一词,杨华自然是不能兴风作浪,何况方才已经成了俘虏,现在倒比平时气焰小些。
杨幺道:“既然这样,我们就兵分两路,我与杨华分前后突袭,杨华陆军多便去袭营,我与黎源带人烧他粮草,绝他后路,楚王与太子守在君山不动。你们看如何?”
钟相听守在家里,那是再好不过,君王本该如此,便对杨幺道:“如此就有劳几位将军了,本王敬等捷报传来。”钟相并非是一直如此,他出道之时也是颇具才干胆识,但人有的东西一多,就越在乎自己,何况一直以来有杨幺这样的得力干将,他足智多谋,遇事果断,便对他有一种依赖之情。
第七十二章 钟相身死
杨幺点军出发。程荃在屋内却是焦躁不安,杨华未走之前,她吩咐他一定要加倍小心。杨华道:“我知道了。有我在,你放心吧。”
青晴与果果,窦铜自然不会随军前行,一齐在黎源屋子里,程荃领着侍女进来,窦铜见她到了,自然而然地挡在青晴身前,一副保护她的架势。
程荃找椅子坐下,笑道:“你那么紧张是怕我杀了她?我如果想杀她,恐怕再来十个你也拦不住,”青晴拔开窦铜,问程荃道:“你来有什么事?”
程荃一挥手,侍女们都出去了,让窦铜与果果也出去,她说有话跟青晴说,窦铜自然不肯,但青晴同意,瞅程荃道:“我想她一个人恐怕还伤不了我,”
程荃哈哈笑道:“不错,果然是跟在黎教头身边的人,有胆色,”窦铜与果果出去。程荃关上门,阴仄仄地笑道:“青晴,你喜欢上黎教头了?不然我让你救果果,杀了他,你为什么舍不得杀呢?”
青晴冷笑道:“就算没杀他,果果不是也救出来了么,又何必杀人呢?”程荃道:“黎教头智勇双全是个难得的人材,只可惜不为我用,说实话,杨幺若是没有他,也不会成为现在的杨幺,他们此去,我总觉得不对,不知杨幺搞什么名堂。你可曾听说?”
她一直怀疑杨幺,直到现在也是怀疑,但青晴没有想到她能问得这么直接。想到杨幺也非善类,程荃的可恶也就有了一个借口,便道:“我不知道。你谋略过人,应该比我会想,”
程荃道:“我就是想不通,所以才来问你,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杨幺处心积虑这么多年,今天倒象是一场决战,不是与孔彦舟的决战,而是他与楚王的绝战。”青晴道:“我看你想多了,他们明明去打孔彦舟了。”
程荃呵呵笑道:“青晴,你除了脸蛋比我漂亮外,恐怕一切都不及我,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就不多加打扰了,”程荃走到门口开门,忽然转过脸来邪魅地一笑:“不过,在不久的将来,也许你的脸蛋儿也不会比我漂亮。”
她的无聊话多了,青晴也不放在心里,窦铜与果果进来问道:“她没拿你怎么样吧。没再威胁你?”
青晴摇了摇头,看她那样子极有危机感,倒象是自身难保。其实程荃回房就劝钟相离开君山,杨幺让楚王守君山一定有他的目的,唯一能不让他顺利达成目的,那最好是不听他的话,反其道而行之,到时候让他摸不到头脑,多让他费一些心思,就多一点时间的转机,但是她百般解释,诱导,甚至哄骗,也不能改变钟相的决定,钟相老老实实地奉行杨幺的布署,不然真成了杨幺所说不信任他了。
程荃苦口婆心地说,在她的说法里最重要的就是不能提到‘怀疑杨幺’这四个字,钟相现在把杨幺当做神来敬的。非但是钟相不听,还长子钟子昂也不听,跟他父亲一样,程荃唯有抱着小儿子,她忽然想到,不怕蠢办法,而是遇到蠢的人。
但愿杨幺是单纯的,是自己误会他了,但是在她心底有个声音便是,她怎么可能误会他。四更,外面鼓响,程荃一直没睡,而钟相却睡得沉昏,手下跌跌撞撞跑进来报道:“外面有孔彦舟的水军,”
钟相瞪大眼睛腾地坐起来,惊问道:“有多少?”“不如有多少,黑压压一片,楚王,我们快去迎战吧。”钟相大叫他的长子,钟子昂,他依靠惯了,杨幺与杨华不在身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刚满十八岁的钟子昂。
钟相披上铠甲全副武装与钟子昂领军出战,自己人去偷袭别人,这时睡得正浓却遭别人偷袭,匆忙之际,一片嘈杂混乱。钟子昂打头阵,钟相到此刻也没再想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色的湖面上,孔彦舟的战船象一大片飞动的乌云,将钟相的战船很快成半包围态势,几乎同一时间对方船上火箭亮起,也看不清多少人,犹如一条蜿蜒的火龙。
钟相眼瞪得比天大,大叫:“子昂,快退!”他们怎容他退,战鼓震天,大叫:“杀钟相,杀钟相,”钟相只带了三十只战船,总共人数不过五千,而对方不止一万,瞬间火箭飞射,连绵不绝,钟相这边战船很快着起火来,钟相与钟子昂跳入水中,往君山奔游,有人叫道:“钟相逃走啦,快追。”
别人想逃容易,钟相是为首的义军头领,自是有一百八十双眼睛盯着他,便有十数条小船快速追来,钟相心里气苦,我命休矣!钟相父子的水技是一流的,放现在来说应该可以参加奥运会,等他们游至君山,便迅速往山中慌不择路奔逃,他父子经过远程游泳,体力消耗大半,早被后面小船上的人追上来,只打了几个回合,便被人砍死,可怜父子俩个同时殒命。
钟相与钟子昂都被砍死,战船烧得七零八落,水军溃不成军,孔彦舟大获全胜,占住君山应该是理所当然,但是正在他要占山之际,钟相义军最强悍的部队到了,这就是黎源带领的水军,黎源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孔彦舟火箭已经用完,忙令船调头,虽然占不了君山,但朝庭一直让拿的义军头子钟相被干掉了,也算大功一件。
黎源怎么会来?他不是去烧孔彦舟的粮草吗?孔彦舟军营遭劫,怎么会来夜袭君山?而杨华为什么偷袭不成反中埋伏?这一切,在程荃得知钟相,钟子昂死讯的时候,瞬间她就明白了,她一直觉得不对的地方,现在终于都对了。
这一切要问一个人,那就是杨幺,他调出军队,放出袭营的消息,让孔彦舟有所防备,另一方面也是让孔彦舟知道君山空虚,而钟相就在那里。
所以杨华袭营必中埋伏,而杨幺根本就没有烧他粮草,就在洞庭附近,既要让孔彦舟把钟相除掉,又不能让他占了君山,这一招儿借刀杀人使得相当完美。
程荃在全军面前,扑在钟相,钟子昂的身上,嚎啕大哭,边哭边念叨着钟相生前如何组织义军,如何宣誓,等贵贱,均贫富,如何想拯救百姓创造太平盛世,如今大功未成身先死,叫跟你的那些将士们该有多难过?
她的话对死人说但却是给活人听的,并且她的话起了作用,在场将士多半是相钟旧部,皆被她感染而伤心落泪,这些将士的泪水,证明了钟相虽死,但他的位置还在,他的位置在,那么她王后的位置也就在,她还有个小儿子叫钟子仪,杨幺不能一手遮天。
钟相自封为王,自然奉行帝王世袭制,他死了,他的儿子就该继承,虽然他们不是正统王朝,生命极其短暂,但越不是正统便越要奉行正统,以证明他存在的合理性。钟子仪就是正统继承人,程荃的心里装着这件事,如果说让小儿子当楚王会有危险,相比之下不当会更有危险,杨幺为免后患会剪草除根。
所以,借着钟相的葬礼,人情味儿还没有散,她便要积聚能量,因为她手里不是没有牌,她还有一个死心踏地的杨华。
她将钟子仪领至人前,钟子仪只有七岁,幼子丧父,已是很让人同情,因为妈妈在哭,又奏哀乐,他如何不哭,他小小童音更是牵动人心,此时的现场气氛完全被程荃掌控。
程荃怎么想,杨华自知其意,程荃不断拿眼睛睃他,要他把握机会,杨幺阴森地看程荃精湛的演技。杨华趁机道:“楚王新死,军中不可一日无主,自古王位都是血脉相传,我们该拥戴钟子仪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