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窦铜都是一愣,温和谦柔的青晴怎么变得这样厉害,之前她即使双腿跪烂也没有退缩,更是没有一句怨言,今日黎大哥不过老调重弹,况且还帮了她,她怎么变得这样急燥?为何不见果果?
窦铜道:“果果呢?不是跟你一起来的?怎么不见?”果果在哪里,她怎么会知道?她的性命在她手上,只要杀了黎教头,就可以救回她,而且也可以回潋滟楼与李圣泽相聚。也不至于让李圣泽忧心如焚地四处找她了。
为救人而杀人,虽然听说过,但是她没杀过人,她很单纯,连陌生人都没有杀过,何况是熟人,严格说来,黎教头不算什么熟人,顶多算是认识,难道真的要杀冷面无情的黎教头?
对,他本来就跟自己不熟,他冷酷,不象果果跟自己同甘苦共患难,胜于亲姐妹,在她心里,果果当然要胜过黎教头。但她真的杀得了黎教头吗,他是喝酒的高手,在酒鬼酒里下毒,那恐怕不会成功。
青晴自已陷入沉思,却一直没有回答窦铜的问题,果果哪儿去了?窦铜不得不又问了一遍,青晴才回过神来,道:”果果受了风得了风寒,便留在了岳阳楼。”
窦铜见她魂不守舍,她身旁少了果果却多了一个陌生侍女,有些古怪。但此时夜已深沉,不便探究,便与黎源去了最西边的房间,与青晴紧邻。
这侍女与青晴走进房间,青晴在里间,她在外间,她沉着脸,跟黎源倒有一拼,青晴试着跟她说话,她却回答简短,一张脸绷得象个纸板。
青晴再要多说,她便道:“公主明日还有事情要做,早点睡吧。”第二天,天还没亮,青晴就被她叫起来,她冰冷地道:“公主昨日对黎教头说话的语气甚为恶劣,今天当早早与黎教头端水奉茶以表歉意。把王后与你的东西交给我。”
还没等青晴翻出来,早已被她拿在手里,道:“公主今日要好好的,不然果果性命难保。”等黎源起床练功回来,这侍女道:“你跟我来,你只需让他喝下,别的不用你管。”
青晴尖锐地看着她,道:“杀了黎教头之后,王后还会留着我们么?”这侍女皮笑肉不笑地道:“没人敢怀疑王后,王后金口玉言,说过的话自然算数。已到此刻多想还有用么。”
青晴道:“如果我不呢?”侍女冷笑道:“如果你‘不’的话,那王后就要借果果的五根手指让你看了。”“你们。。。你们敢?”青晴颤抖道。
那侍女扶住她,笑道:“王后说,昔日吕后将戚姬做为人彘,不知公主可听说过,公主可以想象一下那个样子。王后说她实在不忍心那么做,但公主若不配合,那么王后也就无可奈何,只能忍痛割爱了。”
泪水漫过脸颊,一双美目被泪水淹没,如水潭底的黑色宝石,水汪汪地陷落,让人可望而不可及。如果她一剑扎死自己会更痛快些,她真的希望她一剑刺向自己的心窝,把里面狂热的鲜血放出来,而那血是干净的。
她便如开放在盛夏太阳底下的花朵,哪怕焦萎了,离散了,贴在花蒂上,她也可以高笑着对太阳说,我盛放过。让她去害一个人的性命,真不如杀了她,而程荃正是知道这一点,才以果果威胁。
她才十几岁,她还是个孩子,她什么都没有体会过,失去母爱与父爱,失去相依为命的弟弟,受尽饥饿的折磨,这一生也只有在遇到青晴的日子里,她的天空才有了一线阳光,她享受到情人的温柔。青晴越想眼泪越是无法自控。
然而即使有这么多的理由,要她去杀人,去杀她仰慕的黎教头,却是无法办到,她闭上眼觉得自己已经在地狱里徘徊了。黎教头英雄过人,牺牲自己为救一个小女孩,也应该附合他的英雄行径吧。她在找让自己心里过得去的理由。
那夜叉般的侍女,递给她一个手巾,冷冷道:“公主若再拖延时间,就算杀了黎教头,恐怕也要看到果果的手指了。”青晴擦了擦眼睛。那侍女又拿来一盘冷水,让她冲眼睛,以掩盖哭过的痕迹。青晴照着镜子,镜子中还是那么美丽得仙子一般的脸,但她只有在照镜子的时候才相信,否则在她心里,她觉得自己是无比丑恶的。
第七十章 激斗
黎源练功回来,这冷血侍女抵在青晴身后,吩咐道:“你进去就给他赔礼,然后以茶代酒,我会递给你一杯茶,只要他喝进去便是。”青晴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
进了黎源的房间,黎源刚换好衣服,待要吃早饭,窦铜也在旁边,青晴走近,刚站住脚,那侍女便咳嗽一声,青晴就说了一通报歉的话,她说话时根本不似往常那样看着对方,而且语气也不似平常,黎源虽没注意,但细心的窦铜却看出来了。
青晴道:“昨晚的言辞不当,令黎教头不快。。。”那冷血侍女就递上那杯茶给青晴,青晴抖手接过那茶,却是说不出话来,这侍女笑道:“公主你不是来道歉的?快说吧。”
青晴心跳剧烈,说了几次,语不成句,那侍女笑道:“公主怎么不会说话啦,说完了,果果还等着咱们呢。”
“是,”青晴长吸一口气,却不望着黎源,道:“黎大哥,我第一次称呼你黎大哥,昨天多有冒犯,想想实在不该,还请黎大哥原谅。”
“我以茶代酒,向黎大哥赔罪,黎大哥若原谅我,就喝了此杯。”黎源看着她,却不犹疑地接过茶,在接手的一刹那,青晴却不松手,将茶杯握得紧紧的,黎源用了点力,青晴还是不松手,黎源奇怪地看着她,她也看着黎源,满是痛苦。
侍女燥道:“公主还不松手!难道你不想见果果么。”窦铜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公主不敬,”青晴扭头恨恶地瞅着她,多次提到果果,她心中虽然痛苦难当,但一股怒火却攻上来,忽然将茶向她脸上一兜,叫道:“黎大哥,她是王后派来杀你的,快杀了她!”
毒水入眼,那侍女‘啊哟’一声,紧闭住眼睛,矮身往靴中拔匕首,她拔出匕首向他虚刺两下,她知道自己不是黎源的对手,所以紧攻几招,好抽身逃走,黎源知她来意,哪容得她抽身,只两个来回就擒住她手腕,胳膊一弯,匕首拦在她自己脖子上,这侍女一阵狞笑,却不求饶,道:“你不怕果果变成人彘,看来你并不在乎你们的姐妹之情,王后高估你了,你不过和普通人一样,感情虚伪!呸!”
青晴道:“如果救人必须要杀人,那也不一定,”“黎教头,她,怎么办?”黎源道:“还能怎么办,自然是杀了她。”
将匕首一抹杀鸡一般,那侍女一声不吭倒地而亡。黎源目光如电:“那茶里有毒?”青晴跪下道:“求黎大哥一定要救果果,不然王后就要把她做成人彘了。”窦铜急道:“你怎么不早说?”
黎源思路清晰,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把她埋了,然后再去救果果,程荃等不到她去复命,不会对果果下手,这其间,我们就救回果果。”黎源三人换了便衣,划着一只小船往岳阳楼来。
三人进了岳阳楼,岳阳楼自有守军把守,见黎源来都提高警惕,他们是杨华部下,归程荃统属,黎源站在当中,呼地围上十几个人,黎源冷笑道:“你们要与我为敌,那就不要怪我了。”
一柄长刀舞起道道银光,中刀者均倒地毙命,无一幸免,须臾之间十四个人,均皆倒地,黎源单留一人,那人胳膊上中了一刀,鲜血拼流,黎源执刀,一步一步逼近他,问道:“人在哪里,你说我便饶你,不说,你就跟他们一样。”
那守军不断后退,吓得哆嗦道:“在楼后面的农舍里。”黎源收刀,道:“好,你带路,引我们去。”
那守军也不敢捂着胳膊,在前面小跑儿,血水点点滴滴,滴了一路。绕到岳阳楼后,是一片农宅,岳阳楼巍峨华丽,但这矮小农舍错落有致,街道清晰,却也有它的可爱之处。
绕过两条街,钻入一个巷子,这巷子又窄又长,只容一人走过,四人一字排开,守军走在前面,黎源道:“你最好不要耍花样儿,”守军回头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