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在水中游着,遇到障碍就猛地转向,继续如失忆般地游着。
鱼,被捉出水后,如梭却有力的身体左右摇晃着挣扎。
挣扎脱了,得了水回到原来的地方,也不再挣扎。
可远了一看,所谓的自由之处,只不过是大一些的盆子,盆里围了水,水里载了鱼。
挣扎完了,可也没有真正挣扎出去,这就是圈子,这,就是江湖。
江湖,没什么好研究的,毕竟一两百年,改朝换代,新人换旧人,无非就是变成了历史,那时的江湖也就不存在了。
不如研究这鱼,这江河湖海中的鱼,虽然比江河湖海的出现要晚很多,但却比江湖早诞生不知多少日月春秋。
现代的科学家研究,原始生命诞生于海洋的,最早的脊椎动物鱼类登上了陆地,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人类的诞生也在这转折。
鱼,古人一开始把鱼称为水虫,而虫则是指一切包括人在内的动物。
所以生命如虫子这句话,从这样说文解字的意义上是对的。
现在把鱼比作虫子,不那么恰当了,鱼,有血有肉,又是脊椎动物,与人有相似,被人喜欢,无论是看是吃,还是拿来借代。
人们希望鱼跃龙门,希望年年有鱼。
有人说猪没完没了地吃,没完没了地生,无可奈何地被屠杀,为人类的饮食和经济做出巨大贡献。
而鱼更加地无可奈何,更加没完没了,除了贡献人类,也贡献其他动物。
黑熊捕食跃过逆流的蛙鱼,却也是只吃一口,脂肪最多的那一口,便浪费地丢了。
像黑熊等肉食动物,是不会吃下整条鱼的,对于黑熊这种喉咙脆弱的动物,鱼刺是致命的。
而人类精细地吃鱼肉,嗦鱼骨,这种完美的顶级消费者与低级消费者之间高百分比的能量转换是高等智慧动物的骄傲。
研究吃鱼,做鱼,也是刻在基因里的骄傲。
虽然某湖的草鱼被浇上醋,再被丢回到湖中,同时失去了作为鱼类和食物的尊严。
但大部分有名的关于鱼的菜都是不错的。
东瓯临江,人们做的鱼好吃,喜都临海也同样做的好吃。
研究哪家的鱼好吃,不如到海鲜市场看哪条鱼好吃。
挑鱼看鱼的眼睛,看鱼的肚子,看鱼的尾巴……
啊,鱼大哥鱼大姐,你好吃不,告诉我呗,随便使个眼色就好。
当然不是这样。
椭圆形的水盆里,光滑少鳞的三道鳞纺缍形的肥厚身体,不断诱惑着饿急了的顾客。
张辰蹲着,一下子抓住了一只较大的,仔细打量。
伊丽莎白在一旁站着,有些慵懒疲惫的样子,左手抓住右臂手肘,托住傲然,让酸痛的肩膀得以放松,左脚后跟稍稍抬起,足间点地,重心压在右边,如同高岭之花。
她眼神迷离,鼻腔中充斥的鱼腥味也丝毫影响不到她。
张辰起身,重新选了一只三道鳞打包,不打算在菜市场处理。
目光又转向冰台上那些带鱼,带鱼头被砍下,其真身就认不出来了。
东瓯老一辈人说,大眼绿眼带鱼是便宜货,张辰不知道这说的对不对,但他知道人的眼睛要是绿起来那就麻烦了。
就像周围看伊丽莎白入神的男人们,都弯着腰走路,几个不老实的,被她暗地里用小碎石击倒。
或许像她这样精致的女人不该来这种烟火气重的地方,这倒是偏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