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梨太阳穴胀痛,眼前像是直视太阳一般出现了一片片白光,让她在这昏暗的房间里头晕目眩。
她跪坐在玛莎的尸体旁边,把被单掀开了一些,视线像是凝聚成了一个点,从她满是淤青的胳膊一点点往上,直到看到玛莎光。裸的肩膀上一个深到发黑,还渗着血渍的牙印。
她瑟缩了一下,被单从手中滑落,重新盖住了玛莎的一身伤痕,她就像是被人刺到了一样,倏地起身,脚步不稳地往后退了几步,撞在了角落一张矮小的塑料桌上。
青梨回头,看到桌上散落着课本和作业本,还有一个冻冰块的冰格。
那个冰格她知道的,是玛莎为了让她买的冰棒不融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冻冰块的,应该是裂开了一道小口,玛莎拿着家里卖的胶水,试图把它粘好,然后继续拿来用。
“玛莎……”又死了。
“那是给玛莎买的包吗?”玛莎的母亲突然开口,嗓音哑得像是干枯的树皮,也不知哭嚎了多久。
青梨茫然垂眼,看着手中亮橙色的袋子,“是。”
“玛莎说你要给她买一个新包,她要装好课本,背着去上学。”
青梨感到一种难言的愧疚和抱歉,“对不起……这个包可能有点小,装不下课本,我会给她买一个新的书包。”
“不用了。”玛莎的母亲说。
青梨一震,对啊,玛莎都已经死了,不管什么样的书包都已经用不上了。
她又想起那天离开时,后视镜里那个白色的轻飘飘的身影,还有玛莎那个期待又不舍的眼神。
“是我的错。”青梨嘴唇惨白,手紧握成拳。
玛莎的母亲抬头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因为这是无法否认的的事实。
镇上人口再少也有几千人,像玛莎这样的小姑娘不是没有,可瑞博偏偏挑上了玛莎,因为基地里所有的人都知道,青梨到这边只有一个还算朋友的朋友,就是玛莎。
这是瑞博的报复,他动不了青梨,就去找玛莎下手了。
青梨看着玛莎的母亲,没有说一句话,离开了房间。
“有瑞博的消息了吗?”她问陈赛。
陈赛摇摇头。
“大象和猎鹰呢?”青梨问。
大象和猎鹰是最擅长侦察的两个人,以前有人偷了岳峙的东西,连一枚指纹都没有留下,他们两个出马,不到八个小时,就把偷东西的人和被偷的东西带到了岳峙的面前。
“一个在菲律宾,一个在非洲,带队去护卫油轮了,那两个地方一个治安动荡一个海盗猖獗,本来明天也要把你派过去的。”陈赛眉头打成死结,显然瑞博的事情影响了原本的计划。
对讲机又响了起来,青梨听到了蒙格玛的声音。
“蒙格玛在小镇东边的雨林里发现了一些踪迹。”陈赛反而更忧虑了,“以瑞博的水平,不可能犯这种错误,简直就像是……”
“故意留下引我们上钩的陷阱。”青梨抬眼看着陈赛,“或者说引我上钩的陷阱。”
说完,她转身就朝东边狂奔而去,陈赛在后面喊了她好几声,她权当听不见。
“你们几个赶紧跟上去,千万不要让她落单!”陈赛着急地把眼前的这些保镖全都派了出去,但他知道这些人的战斗力根本比不上佣兵团里的精英,要是瑞博有意甩开,他们根本跟不上。
“西极,瑞博故意留下了线索,青梨已经追出去了,那边只有蒙格玛,还不知道能不能拦住,你赶紧赶过去,瑞博那家伙现在已经疯了,真要正面硬刚,青梨绝对不是对手!”陈赛赶紧给西极打了个电话。
西极那边打开了免提,挂了电话问,“情况就这样,什么指示?”
岳峙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修长的手指在青梨送他的礼物盒子上点了两下,“你去,别让她受伤了,至于瑞博,不用活着回来。”
西极转身出去了。
梁津在岳峙身边站了好久,突然问道:“之前没有让西极阻止瑞博去镇上,现在为什么又让西极去保护她?”
岳峙没有看他,看着眼前繁盛的花园,“什么意思?”
“瑞博好女色,最近因为手掌受伤功能受损的事情一直焦虑又暴躁,他犯下这件事是可以预见的,而青梨因为过去的事情对性。犯罪这件事极其敏感,他们再次交手两败俱伤也是必然的,这难道不是你计算内的吗?”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岳峙好笑地看向梁津,“我只是想让瑞博去镇上犯点事,好以此为借口打发他,至于青梨,我的确想让她受些打击,不要再这么天真,她应该只考虑为我效命,而不是去管无所谓的人那些闲事,但并没有想让她被瑞博再次伤害。”
“毕竟是个小姑娘。”岳峙的声音低沉了一些,他又下意识地在青梨送他的礼物盒子上摩挲了一下,他像是还要说些什么,又最终没有说出口。
空气就这样沉默了下来,良久,岳峙又问梁津,“青梨考核的时候,是你两次把她的位置暴露给瑞博的吧,你又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