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极赶到的时候,也被眼前一幕惊到了,半天没有说话。
瑞博还没死,不过也就剩一口气,他的血把剩下一大片土地都浸透了,裤子裆部的位置也是一片暗红,血腥味在潮湿闷热的雨林里像是散不开一样,让人发呕。
青梨就站在瑞博面前,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彻底死亡的那一刻。
“走吧。”西极皱眉走过去看了一眼,“瞳孔都散了,就剩一死了。”
青梨没动,直到瑞博彻底断气,她才举起手中的弓弩,抬脚朝山下走去。
“他也算是罪有应得,尸体扔在这里很快就会被毒虫野兽吃掉,连骨头都不会剩下。”西极跟了上去,“下辈子投胎肯定是个畜生。”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青梨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反应,直到他发现方向不太对,“你还去干什么,陈叔把人都撤回来了,赔偿的事情梁津会负责的。”
“赔偿?”青梨终于开口,她回头看向西极,“赔偿多少能换回玛莎的命,你知道这些钱最后回去哪儿吗?要是能落在玛莎妈妈和妹妹的手里百分之一那都算玛莎在天有灵了。”
西极不能理解,“那是他们自己家里的事,就不是我们能解决的,说到底,岳峙赔钱那都算是讲人道了。”
“你回去吧,和先生说一声,我晚上就回去了。”青梨摸了摸后腰的军刀,“你别跟着我了。”
因为山头阻挡光线,小镇上的天总是黑得比别处早一些,青梨到玛莎家的时候,日头只剩下了一圈昏黄的光晕。
她走进玛莎家,里面很多人,都是镇上的居民,他们来帮玛莎敛葬,办葬礼,每个人都沉默着,没人谈论玛莎身上发生的事情。
青梨在玛莎的棺材边看到了自己买来的那只包,她走到玛莎母亲面前,毫不意外地又看到对方脸上的青紫,“为什么打你?”
玛莎的母亲悲伤哀怨,显得死气沉沉,“我想给玛莎做法事,那样她的灵魂才能安息,下辈子才能投胎到好人家,不再吃苦,他不愿意出钱……”
青梨问:“他在哪儿?”
玛莎的母亲看着青梨冷绝的眼神,忽然开始浑身颤抖起来,眼神茫然不知所措,她咬着自己的嘴唇,被一耳光扇裂的嘴角传来剧痛,让她回到了现实。
她低头看了一眼从头到尾都依偎着自己的小女儿,闭上眼指了一个方向。
青梨穿过狭小的院子到了后面的屋子,房间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电视机巨大的声音还夹杂着男人的呼噜声。
这个男人放任自己的女儿被奸。杀,拿着瑞博补偿的钱去豪赌一夜,喝得酩酊大醉地回来,却因为女儿葬礼的事情对妻子大打出手。
有的时候青梨根本搞不懂这个世界,为什么玛莎死了,为什么这个男人还活着?
现在她觉得无所谓,搞不懂就搞不懂吧,她只做自己该做的。
一脚踹开门,青梨走了进去,她四下里看了看,拿起桌上一把锈迹斑斑的水果刀,然后走到沙发前,一脚踩住男人的胸膛,将手中的刀对准了对方的胸膛。
男人被踩得难以呼吸,终于睁开浑浊的眼睛,受到惊吓而瞪大眼睛的瞬间,刀插进了他的胸膛,戳进肺部,还残忍地转了一圈。
呼吸瞬间受阻,他的脸涨得紫红却喊不出声音,只能艰难地嗬嘶嗬嘶地喘气,一脸恐惧地看着青梨,从沙发上摔倒在地。
青梨把刀拔了出来,鲜血飞溅到她的脸上,有一滴顺着她纤长的睫毛低落下来,在眼下淌出一道痕迹,如血泪一般。
她把手中的刀塞到男人的手里,站起身后退了两步,冷冷地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
男人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他挣扎着向门口爬去,却被一道阴影笼罩了,他抬眼一看,是妻子那张熟悉的脸。
他朝妻子伸出手却没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然后他愤怒又惊恐地看着那个逆来顺受的妻子,慢慢关上了门,就像他昨晚关上女儿的房门一样。
肺部被刺穿,要么死于窒息,要么死于失血过多,无论哪个,他都要受尽这最后十几分钟的折磨。
青梨顶着一脸血回到了庄园,摩托车狂奔上山,风杀进她的眼睛,她睫毛颤动了一下,却没有流出一滴眼泪。
回到庄园,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她看到温暖的光将繁复精美的蒂凡尼玻璃印得梦幻又温柔,扔下头盔,推门进去了。
岳峙坐在落地灯旁的沙发上看书,听到动静抬头一看,眉头立马皱了起来,他放下书起身,几步走到青梨面前,“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