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怎样的时代,白村大体能从自称是他父母的穿着和家具样式看出来,甚至已经能从他熟悉的油画颜料材质猜个大概,九十年代末。
原身明显多年学画,画室柜子里堆满用过的画框,家中却找不到一幅作品。
白村看着自己执笔的手,纤瘦细弱,不见天日的苍白。一直吃着来路不明的药,体力应该很成问题。
逃出这栋房子不难,问题在他父母为什么不愿意让他出这个门,外面有什么?未知才是无解。
这栋房子毕竟是存在于世上的,与世隔绝的只有他这个突然被抛来的游魂,白村站在大厅中央,环视四周,一定有被忽略的东西。
灯,窗,墙,天花板的边角,经典的构图和布局,这些是看得到的,遍布这栋房子的除了空气还有一样东西:水管和电缆。
还好是九十年代,不是完全埋墙式施工,可以靠肉眼观察走势。
只是这样也有发现,不仅户型相似,不知是巧合还是怎的,水路电路布局和画廊出奇一致,那么这里应该也像画廊一样有地下一层。
白村想起听到过的奇怪风声,现在想来是排气管道,收音机信号曾在那里受到干扰。
书房门以前是不锁的,从他提出这房子里死过人后就锁了。
白村嘴里叼着从小玩具里卸下来的弹簧抻成的铁丝,先用刀削过的坚固塑料条探进锁孔,随后按手感缠铁丝,开了锁。
按规律今晚爸爸会回来,妈妈坐在客厅沙发上,端详着最近一份他的血检报告。
白村悄无声息的走到她身后,看到数据,这具身体的基础数值似乎以稳定的趋势越来越强健了。
“妈妈。”
她愣住,诧异至极,慌乱地将血检报告扣放到茶几上才准备回身,白村则瞅准她回头的刹那,扶着她的脖子让手中注射器的针头刺入她的颈动脉……她睡了过去。
天色逐渐昏暗,钥匙在锁孔内搅动,像往常那样,门张开了一道缝,他侧身从中入内,关上反锁。
“怎么不开灯?”
窗由窗纸茧裹着,天稍阴,室内出奇黑,他想换鞋都看不清,于是伸手摸门口灯的开关。
按上开关的瞬间他手掌刺痛,没出几秒他呼吸加快,口舌发麻,倒地抽搐。
门边的窗旁,白村撕开了窗纸的一角,这泄露进来的一线世界也是被打了折扣的。
他去摘下开关上粘的图钉,收进口袋,以免猫猫碰到,毕竟钉尖抹的氰化钾只需50mg就可以让它猝死。
女人醒了,她被绑在椅子上。
她眼前首先呈现四个飘忽颤动的光点,待清醒了些,原来那是几盏惨白光线的壁灯,这里罗列着各种化学药品和检测仪器。
“这是哪?怎么回事?”
听到男人的声音她很快回想起来,自己被白村注射了什么昏了过去,想必他也中了招。
“闭嘴,接下来你无论如何都不许开口。”
男人不再挣扎呼救,她开始思考此时此刻他们的处境。
这到底是哪?难道他们已经不在房子里了吗?她疑虑重重,那孩子怎么回事?
只有四个光点的漆黑空间有了开口,轻若于无的脚步声逐级向下,她突然懂了,这是房子隐藏的地下室。
清扫整修这栋房子时她亲自监督,这段时间也待在这栋房子里,竟没发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