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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馑二（第1页）

几近昏迷的萨伏伊只听见几声“吱呀吱呀”的声响，又隐隐约约感觉到一束白光照射进了昏暗深沉的小巷。她知道，是安娜带着奥列格出门了。

她好想和弟弟妹妹们一起去领救济面包，去搜寻那些藏匿于细微角落中的干柴和废纸。有姐姐在他们的身旁，两个孩子的心里至少能多一份平静和安宁。可是，今天早上，她是真的起不来了。

疼痛死死地压住自己的身躯，让她永远不得安宁。

于是，在弟弟和妹妹一一离开以后，她便死死睡去。

这一回，萨伏伊不再噩梦连连，她少有的睡了个好觉，视野和意识之中，除了望不到边的黑暗以外，便再无他物。

萨伏伊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躺在被窝里，没有柴火，没有食物，十月的寒风不断侵袭着她单薄柔弱的身体，但卡特斯甚至连浑身发颤到力气都没有了。

……

……

“我的脸上……什么东西……”

萨伏伊不知道自己到底躺了多久，眼前一片漆黑的她依旧没有起身的气力和。直到一丝湿冷的凉意触碰到自己的脸颊，化作一粒小之又小的水滴，又在体温的作用下立刻蒸发。

紧接着，这种转瞬即逝的寒意越发频繁地“亲吻”起萨伏伊苍白发紫的脸颊，将卡特斯从漫无边际的昏迷中逐渐唤醒。

“……”尽管脑袋依旧疼痛难忍，但卡特斯仍旧强迫着自己睁开双眼，试图找回那沉睡已久的迷离意识。

……

萨伏伊拼尽全力，抬起眼睑，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又一个模糊不清的白色线团，这些线团让饥肠辘辘的她联想起了炎国人逢年过节时吃的小汤圆，这些白团儿的质感就和那些软糯甜蜜的美食一样，剔透玲珑，娇小软柔。

它们成群结队地从半空徐徐落下，像是下起了一阵“汤圆雨”。娇柔可爱的“汤圆雨点”缓缓飘落，植根于萨伏伊周遭的土地之中，最后却都消失不见，只带来阵阵寒意，浸彻人心。

……

是雪……好久不见。

这应该就是西圣骏斯克1075年的第一场雪了。

慢慢的，萨伏伊的视线总算是清晰了起来，此刻，趴在地铺之中，用棉絮死死压住自己脑袋和耳朵的卡特斯这才反应过来——她心心念念的汤圆雨只存在于自己的幻想之中，而在梦醒以后，饥不择食、衣不蔽体的难民们所要面对的，是极寒气候带来的更为严峻的挑战。

卡特斯目中无神地看着纽扣大小的雪花纷纷落下，这时的雪花就像是“严冬”母亲年轻时来去匆匆的缩影，它们一落在地上，便立马化作一小滴冰水，被嗷嗷待哺的“大地”孩子吸收干净，只留下一片潮润的阴影附着其上。

现在的雪，下得还小，还无法为萧条凋敝的西圣骏斯克，勾勒出一副银装素裹的美丽图景，但待到鹅毛大雪铺天盖地之时，这座城市的命运将依旧未知。

“起来……”

“萨伏伊……快站起来。”卡特斯重复不断地在脑海中催促着自己，“该去找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