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不忍之心,裴诗只好说:“可能吧。”
等了一会儿,对方的脸上居然渐渐泛出了一丝潮红。然后,她低声尖叫着捂住脸:“……那岂不是要被夏先生骑!裴裴,你……!!”
裴诗呆了呆,扶着额头,更加后悔自己跟她说了这么多:“不,其实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真是好幸福啊!”
“……”
裴诗觉得毒舌有点羞辱对方的智商,但认真对待对方又有点羞辱自己的智商,于是终于放弃说话,转身进入了电梯,进入了六十三层楼的盛夏集团执行董事办公室。
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正翘着腿,翻看项目负责人递交上的新建大楼策划。
这男人有一双浅棕色的清亮眼睛,颜色恰好比他左耳的黄水晶耳钉暗几个号,但因为高高的眉骨和鼻梁的侧影而凹陷深邃。他的眼中写满了仿佛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坚定,同时,又有一种为完成指标六亲不认的冷酷。这样的面容就像是地球运转的定律,抑或是设计好方程式的完美器械,不会容忍一分一毫的误差。他确实也是这种人--只要他愿意,就可以完成任何有意完成的事,而且可以轻轻松松做到第一。然而,即便是在他最热衷的地产业中,他也从来不与任何人比较,他要的是从来都“做得到”,而非“做得比你好”。也正是这种冷静,让他从五年前徒有亲爹的公子哥儿一跃成为各大杂志周刊的封面人物。他在金融风暴中令盛夏集团迅速崛起,让这座摇摇欲坠的中型企业变成了现在的庞然大物。
他的名字是夏承司,是地产业巨头盛夏集团的二公子,也是目前掌控盛夏以及地产私营企业命脉的年轻男人。无需附加任何说明,都能让人猜到有多少女性对他虎视眈眈。裴诗对此从来不以为然。她佩服有能力的人,但夏承司妨碍了她的计划。一年前到他身边成为秘书,一个不小心和他签了十年的员工卖身契,好像已经变成了她回归这个圈子后,走得最糟糕的一步棋。
“重做。”
随便扫了几眼策划后,夏承司就把真皮簿子像推冰球一样,丢在光滑的桌面上。负责人唯唯诺诺地应声,拿起簿子倒退着走出门外,完全把差点撞到的裴诗当成透明人。裴诗发自内心不愿意来这里上班,所以连话也没和夏承司说,就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开始一天的工作。
“去买早餐,双份的。”
听见夏承司头也不抬就冷冰冰地说了这句话,她忍不住腹诽这男人果然不会愧对自己发给她的工资,只要有机会,也一定会竭尽所能榨取她所有剩余价值。板凳还没坐热,就又被打法去当跑腿的,她不是行李马谁是行李马?而夏承司最难伺候的地方,就是长了一张很刁的嘴,却从来不说自己爱吃什么。
好在熟能生巧,看他胃口这么好那就更不能选错。她买了双份芒果百香果鲜榨果汁和波兰咖喱香肠,这两种食物和油条豆浆是他早上从来没有嫌弃过的。送回办公室的时候,他果然优雅而快速地吃完了其中一份。但她还没来得进行每日例行的邮箱检查,就又一次听见他说:“吃不下了。”
夏承司从来都不是会吃剩食物的人。裴诗觉得很奇怪,却没有多问。她走过去,拿起另外的食物就打算拿出去丢在垃圾桶里,却被他打断:“丢在公司里会有味道。”
“我拿出去丢。”
“这么浪费食物,你想被扣工资么。”
她的嘴角抽了一下。这种明明是自己错却怪到别人身上的行为真是无比欠虐。可这家伙偏偏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性格又让人琢磨不透,实在不好对他说刻薄话。
“那我该怎么做呢,夏先生。”
“吃了它。”他对着另一盒完全没碰过的香肠扬了扬下巴,命令道。
她很想把那些食物抽出来灌到他嘴里说夏公子你真把我当成垃圾桶了啊,但看见他眼神的那一刻,身为他下属的奴性和胃部的饥饿感翻江倒海地在体内滚动。她接过那份早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默不作声地将它们全部啃食干净。
从上一次在柯娜音乐厅里公开表演后,从那一天晚上宣布要建立一支自己的乐队后,她就再也没有哪一天睡足过五个小时,更是忙到没时间吃早餐,毕竟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寻找有才华的乐队成员,要和钢琴手弟弟裴曲配合演奏,作为一个管弦乐队的核心--首席小提琴手,她更要做到在演奏小提琴上无懈可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