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年安今年实岁都有十六了,他后娘再怎么不喜欢这个占了长子位置的便宜儿子也不得不开始考虑他的亲事,好巧不巧,周大舅妈也不主意打到了这个上面,两家同时来信都是说找了个好娘家侄女,怎样贤良淑惠云云。
“虽然两家都不安好心,但并不全是坏事,要是娶了你大舅妈侄女儿,就等于有了你舅舅的助力,要是选了你娘的侄女儿,暂时就能叫你娘放心了,一个要看你舅舅们的为人,一个要看你未来媳妇儿的为人。”银花说着就笑了起来。
“婶婶笑什么?”文年安有些羞恼的问道。
“没,只是没想到我们年安都已经这么大了!不说先前的,你还是自己去府城看看,不愿意回家住客栈也行,想法子打探打探两个姑娘情形,要婶婶说第一个是你更喜欢哪个,第二个是姑娘的品性!”银花顿了顿又说道,“你要是不愿意,就是一直在大田村苦读,等将来你出人头地了就自己做主,不过那肯定是一条格外艰难的路了。”
说罢,银花就低头开始忙自己的事情。
文年安在屋子里发会儿呆,直到歪瓜哭了起来才回过神来。
“婶婶,我给您帮忙?”
“不用,你去外头转转,好好想清楚。”
银花熟练的把婴儿抱起来,先检查尿布,再轻柔的哄。
歪瓜小小的一点儿就能看出来是个难缠的家伙,哭起来声音不响却细细碎碎的没完没了,非得叫人抱着走来走去,还得不停的跟他说话儿,尽管才一个多月的娃子根本什么都听不懂。
银花耐心的哼着歌,在屋子里转圈,外头还冷,可不敢把他抱出去。
“三婶,三婶,能进去不?”
好容易把人哄安静了,外头传来大山的叫声。
银花匆匆忙忙的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把门打开。
屋里还烧着坑,比外头温度高不少,大山脱了外头的厚衣服,露出里面簇新的棉。
“娘请老先生算过了,今年三月十八是个好日子,兰草那边也同意了,娘叫我过来跟您说一声,十六号过去吃饭,要请您主婚。”大山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容,好一会儿才把话说完。
十六号是提前请帮忙的人吃饭。主婚一般有媒人的话该媒人来做,也有讲究的人家会请了儿女双全、高堂俱在的有福气妇人帮忙,银花虽然没有女儿,高老娘也没了,但她是秀才娘子,再没有比这个身份更有福了。
兰花是那姑娘的名字,两家既然说定了,就没什么好遮掩的,两个年轻人肯定见过面了,因而大山说起来才一脸羞涩。那姑娘做得一手好针线活儿,开春就给大山做了两双厚底布鞋,穿着又轻便又称脚,把大山乐的什么似得。
“我知道了,东西都准备好了吗?”银花抱着歪瓜问道。
大山点点头。
肖家既然有意跟何家骏攀上关系,自然不会再聘礼、礼节上为难人,两家都是坐下来好商好量的敲定各项事情,三月十八成亲算是最后一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