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冷凝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喻初薇是耐得住性子的人,安安静静地喝茶,喝完一杯继续倒一杯,旁若无人,处在自己的天地里。
“豆丫……”
“喊我初薇吧。”
豆丫是喻初薇的小名。
尽管,她一直不喜欢。
她曾经问过父母亲,为什么要给她取这样一个小名,听着怪难听,叫起来也难听。可是父亲说,她的大名是远方叔伯所赠,不是“蔷薇”的薇,而是野豌豆的一种,“采薇”的薇。
于是,才有了这样的小名。
诗经。
采薇……
征夫乡愁,这样的感情和父辈有关吗?
答案她不得而知。
只是在这个世上,很少有人叫过她的小名。
这其中,方廷皓算一个。
“好。”他说,“初薇。”
方廷皓身体靠在后面的椅背上,貌似无意地继续开口:“若白身体好吗?”
喻初薇神色一凛,“挺好的。”
“那就好。这些年收到的礼物还喜欢吗?”
“嗯。”她淡淡地应了一声,而后补充道:“不过都卖了。”
是都卖了。
收到多少卖了多少。
尺寸一次比一次大的毛绒娃娃、颜色从粉嫩转而简约大方的发饰头绳,还有各式各样新奇的摆件和小东西……算不上价值连城,但也绝对精致难求。通过馆里师妹家里的网店,一一以高价售空。
方廷皓对她的话语没有表示出一点半点的不悦,表情淡然得如同茶盏里的清茶,“用那些钱去倒贴交换松柏的经费,还有给考级的评委教练送礼。呵,初薇啊,我该说你聪明,还是说你傻。”
喻初薇紧握着拳头,撑了一会儿之后蓦地松开,“我能怎么办?要不是万馆长私下授意协会一直从中作梗,我会想出这样的办法吗?还是说,你要我眼睁睁看着松柏跌入万丈深渊?”
“要是让若白知道你暗中行贿的事,你说他会怎么处置你?”
若白。
若白师兄。
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
他向来——
宁折不弯。
喻初薇像是挨了一记闷棍,“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方廷皓吐出三个字,“方婷宜。”
“在我哥眼里,她和我是一样的。”
“可是在婷宜眼里,喻初原和我是不一样的。”
“婷宜的执拗你不是不知道。”
“喻初原的温柔你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