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羚把蛋糕丢了,离开剧院,可是一路上越想越生气,气得头发都快要炸起来了。
什么东西。
说她演技差,说她不能入戏,还说什么对她这么温柔都是装的。
这段时间以来,金大导演对她确实非常温柔,她还以为他是吃错药。
原来真是吃错药,是吃了大便药!!!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黎羚气势汹汹地原路返回,重新回到导演工作间,大力敲门。
砰砰砰砰砰。
敲了足足五分钟,手都敲肿了,还是没有人来应门。
黎羚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有没有搞错,这就已经走了,又不是香港记者,为什么跑得这么快。
她准备了一肚子骂人的话,竟然都没处可说,整个人像一种胀满气的气球,马上就要飞起来了。
气球压着火气,噌噌噌地往回飘。山路很黑、很孤独,没走多久就只剩一张皮,软趴趴地掉到地上。
黎羚变成了一只没气的轮胎,完全瘪了,死尸一样瘫在路边。
她想起自己从前多少次走过这条夜路,又有多少次,金大导演陪她一起走过这条路。
难道那些也全部都是装的。
她在剧组里无处可逃,因为这个村子就这么小,哪里都是他和她的回忆。他阴魂不散,无处不在。
她索性停下脚步,站在一棵树下,冷静地拿出手机,给金静尧打电话。
打了一次,没有接,便又打了第一次。
在漫长的等待里,耐心几乎也要耗尽了。然而,在听到对面年轻男人嗓音的一瞬间,一切似乎都重新安静了下来。整个世界被按下暂停键。
“有什么事吗。”金静尧问。
他的语气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温和的。
和他给她讲戏时一样温和。
和他对朋友抱怨“她演那么烂,根本没法入戏”时,也是一样的温和。
黎羚笑了一下,下意识地说:“导演,没事不能找你吗。”
金静尧答得很快,好像这个问题并不需要思考。
他说:“可以。”
又说:“很晚了,你在做什么。”
不知为何,他的声音听起来是隐隐有些高兴的,好像觉得自己提前知道了考卷的标准答案。
黎羚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只觉得这种春风得意的语气更可恶了,就说:“导演,你对我很温柔呢。”
“为什么会对我这么温柔呢?”她笑着问他。
金静尧静了静,仿佛很礼貌而矜持地,在思考该如何得体地回答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