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内对着南边荒地的方向,开着一扇窗户,随着天色渐晚,屋内的光线也越来越暗。
见眼前的女人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坐在床边上的臀部却是悄悄挪了些位置,林子风本就泛起波澜的心开始翻滚着巨浪。贪财好色,人之本性,骆冰已经如此姿态,自己若是扭扭捏捏,反而显得没了男人的气度。
或许是这一天经历的事情太多,女人的身体又更显柔弱,早已困倦的江涵钰此时睡的很熟,樱唇微启,却也只是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嘟囔声。本有些暧昧的氛围,忽然间身旁传来一阵轻微的咕噜咕噜的声响,俩人看着不知何时已经滚到一旁蜷着身子,像是午后熟睡的猫咪一样的江涵钰,不由对视一笑。
骆冰轻轻的叫了几声已经熟睡的女孩,“涵钰,涵钰,你这样睡着不舒服,起来枕着枕头再睡吧。”等了片刻,女孩也不知是否清醒了,闭着眼睛蠕动着身体慢慢爬到了床的左边,翻了下身子,搭在胯上的手还挠了挠自己那圆润的屁股。
“你不睡吗?”经历了刚刚的小插曲,本有些羞涩的女老师却是变得坦荡了许多,话语间如同相处多年的妻子。
林子风站起身来,走到了紧紧关上的窗户前面,借着窗外的月光,隐隐可见空旷的土地和远处高楼的轮廓。恍惚间有一种感觉,像是回到了曾今电视中看过的原始时代,整座城市变成了水泥和钢筋造就的森林,他们便在里面小心翼翼的活着。那一眼望不到边的黑暗里,隐藏着各种未知的生物在偷偷注视着他们,有人稍微放松警惕,便会被拖到丛林深处。
忽然间视线的尽头闪过了什么,像是忽然飘来一朵乌云,遮盖住了天空中散落的月光,窗外瞬间变得漆黑一片。
站在他身后的骆冰也瞬间变得绷紧了身子,不由自主的靠近了前面的林子风,“那是什么?”阴影在天空中盘旋,隐隐听到气流呼啸的声音。林子风心头一紧,感觉呼吸都有些急促,半晌后才开口道:“在天上,恐怕不是政府派来救援的飞机。”顿了顿,“是一只鸟,和那只变异犬一样。”
窗帘已经拉上,忽然间变得黑暗的屋内显得异常安静,俩人就这样站在窗前许久才平静下来。人类已经站在地球的顶端数千年之久,哪怕是灾难发生后的这段时间,到处都是嗜血的丧尸,也依旧不会有人觉得会有什么生物突然站在他们上面。可刚才发生的一切,第一次让俩人有了一种感觉。
渺小。
人类从未如此渺小,似乎一夜之间,猎人变成了猎物。
看着面前有些失神的骆冰,林子风强行打断了自己的思绪,无论如何,人总要活下去,有些东西,是注定要用生命去守护的。“好了,很晚了,我们也该休息了。”
正沉浸在迷茫和恐惧里的骆冰,终于回过神来,感受到男人关切的目光,微微点了下头。
往年这个时候,其实天气很是炎热了,北方少开空调,却是风扇整夜呼呼转的不停。可此时躺在俩女中间的林子风,却是感觉有些微微的凉意。或许是本身就透露着诡异的迷雾带来了气候的改变,又或者是已经和从前不同的环境里透露着危险的冰冷,本就衣物单薄的骆冰甚至感觉有些发抖。
女人轻咬着嘴唇,慢慢靠在了仰面躺着的林子风身上,无处安放的手也缓缓的放在了他的胸口。
本就有些纠结和紧张的林子风忽然间感觉身体都僵硬了,而原本面朝着另一边侧躺的江涵钰也突然翻了个身压在了他身上,柔嫩的小脸在他肩膀上蹭蹭,又嘟嘟囔囔的好像睡着了。
骆冰本来还有些害羞,可感觉到男人忽然紧绷的身体和开始急促的呼吸声,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林子风听到怀里女人的轻笑,忽然间觉得自己表现的也太拘谨了,事到如今,不如自然些。俩人的身体慢慢都放松了下来,男人的手也顺势放在了骆冰的背上。
刚刚因为窗外的异常带来的不安和迷茫,在这一瞬间慢慢消失了。对人类来说,孤独才是刻在每个人心中最深刻的恐惧,而当他们彼此陪伴,依靠在一起时,便再也不会缺少勇气和力量。
这其实是她第一次和男人靠这么近,虽然从未缺乏过别人的爱慕,可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奇怪。今年已经二十六岁的她,却从未真正和谁有过一场邂逅,风轻云淡的她有时都在怀疑自己会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可此时男人身上淡淡的汗味,有些酸涩,却依旧给她一种莫名的安心感,就想一直这样靠在胸前听他讲话。
“可以给我说说你的事嘛?”
怀里的女人忽然说话了,林子风有些惊讶,问道:“怎么想起问这个?”却见她抬起头,几缕发丝垂在眼前,魅惑中带着些好奇,“想了解你,除了名字。”
男人忽然间有些沉默,过了些时候才缓缓开口,有些低沉的声音像是午夜里带着温柔旋律的电台。
“我老家在离这里不算很远的d市,小时候农村里长大。家境不算好,我老爸年轻时不学好,抽烟喝酒赌博什么都沾,喝醉了回来便和我妈吵架。”骆冰靠在他的胸口,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在心里扩散,短短几句话便好像看到一个童年有些难过的小孩。
“小时候我很怕他,年龄越大对他越是讨厌,后来就经常俩个人吵架,你应该知道,你是老师嘛,叛逆少年呵呵。”男人轻笑了起来,可怀里女人放在他腹部的手却越来越用力,脸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口。
“后来就这样一直吵,我开始讨厌这个家,于是大学就考到了离家很远很远的地方。可是就感觉很奇怪呢,在我离开他们以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忽然间又变得融洽了。从来不会关心我死活的他,也会偶尔打电话给我了,问我工作忙不忙生活过的好不好。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见女人并未回答,只是抱紧了自己,林子风看着头顶的吊灯,“有时候我就在想,人为什么总是这样呢?如果他小的时候多关心我,把现在所作的一切都在那时就已经做了,事情会不会跟现在不同?会不会比现在好很多呢?为什么有些人明知道自己是错的,却总是因为那些并不重要的东西忽略了真正重要的事呢?”
“后来我才知道,无论怎么样,我都改变不了什么。”
“我讨厌坏人,我也做不了好人,我不是圣人,又不算是俗人。”
“就像现在,我明知道这样不太好,可已然不忍心拒绝你,甚至感到得意,开心。”林子风低下头看着此时正默默听自己说话的女人,低声说道。
“我是个凡人。贪财好色,和别人也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