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爷子死的那天,其实孟策舟并没有赶上最后一面,临了床前只有一个旧友何老。
空境的房间顿时更显凄凉,老爷子生前威仪孔时,此刻那只被病痛折磨得枯槁的手,正死死地紧拽老友衣袖。
“因为那个女人,孟坤这些年恨透了我,而如今又浑浑噩噩,孟氏万万不能落在他手里。”
冰冷的仪器发出滋滋的电音,他已经气若游丝:“我只有策舟一个孙子,遗嘱我已经写好,等我死后律师会替我公布,可是……他年纪小,手腕尚且稚嫩软弱……”
“孟董——”何老悲痛地抓住他的手,内心如刀割般。
“你我多年挚友,念着旧情帮我……帮我……”老爷子半支的脑袋“咚”地砸回枕头,目光空泛:“照顾孟氏……做他手里的刀,切记、切记……”
“……”
秋商月枯萎了整个昭安,焦黄花叶凋零落了满天。
孟宅传出阵阵撕心裂肺的嚎啕。
在老爷子的遗嘱里,孟坤分到国外几家商品制作公司;宋怜分了几处地产股权;到了孟沁这里,就只剩下两套价值几百万的房子了。
剩下的,则全由孟策舟继承。
老爷子看人准,何老确实是一把锋利的刀刃。
孟策舟不方便露面的事情,几乎都是交由他来解决,这些年来,他为孟策舟解决了不少麻烦。
既然孟坤打定主意要孟氏,何老是首要人物。
白日当空。闭春寒苑内佣人忙碌的身影游动。
凉亭内,何老与孟坤对立而坐。
“你父亲的事我无可奉告,也不知道发生过什么。我这辈子游荡在缙洲,没去过华国。”
面对无动于衷的何老,孟坤嘴角咧出冷笑:“还害怕说出来?他都死了多少年了,难道,我还能去找他算账不成?”
“他毕竟是你父亲。”何老无奈道。
“父亲?”那抹冷笑逐渐转为讥诮:“我是没见过,哪个父亲会否定孩子的一切,从不肯正眼看我,连笑也没有,这种人也配叫‘父亲’?”
孟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严苛”是大家对他的统一评价,他当过八年兵,妻子生孟坤的时候难产去世,老爷子的脾气便更上一层楼。
孟坤小时候,只要做错什么事老爷子二话不说直接抬脚踹。
那时候也正好是孟氏起步期,老爷子整天满世界飞,十天半月不回家一次。更夸张的时候,孟坤见了亲爹得别人提醒才能让你出来。
相比之下,他对孟策舟都算“柔和”了。
“孟策舟!”
一声轻快的声音引起了注意,几人视线立刻聚集在入口。
只见一个年龄不大的青年捏了朵黄色小花,蹦蹦跳跳的跑到孟策舟前面,踮起脚尖,再离开时,孟策舟脸侧俨然多了朵娇黄小花。
配上那副冷峻拒人千里的气场,格外地……
灵俏。
“好看。”林景年咯咯笑了。
孟策舟:“……”
他伸手摘下来,送回林景年头顶,手指落下中途还顺带蹭了蹭林景年纤白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