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恒一扬眉,说:你说的就是那个一头卷毛的小黑脸吗?
我一想黑豹的形像,点点头,说就是他。
杨恒不屑地笑了笑,说:这小子上午就被收拾了,没看见地上的血吗,我把他和两个小弟开了瓢。他们半个月都不敢在学校外面瞎转悠了。
恒哥,你为啥啊?我惊愕地看着他,斯文的样子,还真是狠。看来他是一个挺有钱的混子了,可心姐怎么和这种人在一起啊?
呵呵,就是看不惯而已。杨恒高傲地笑了笑,说得轻描淡写,你从今以后穿得干净点,勤洗澡洗头,别搞得臭哄哄的样子,要不是看在心妹的份儿上,我才懒得管你。你好好读书吧,别招谁惹谁,也别怕谁。走了,再见!
然后,他开着车,很快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他厉害,但我的自尊还是受到了伤害,因为他打心眼里是瞧不起我的。我平时还是勤洗澡洗头的,可国庆长假干了十七天,都住工地的,没时间没条件。
站在那里,打开书包看看,我的眼睛又有些温润了。牛奶,还是小时候我喝的那个牌子;零食,还有我最喜欢吃的棒棒糖旺脆角什么的,相同的牌子;衣服是报喜鸟的休闲秋装,杨老二也有那个牌子的;手机,是那时候很流行的诺基亚,显得很精致漂亮。有一个米黄的钱包,里面真的放了一千块钱,崭新一张一张的红票,1999年版的。还有沐浴露洗发水,闻着就很香。
七年了,可心姐变得更漂亮迷人了,她对我还是那么好,一点都没变。她一定是有钱了,可钱是从哪里来的啊?想起那个杨恒,我心里就有个疙瘩,很难受。
我好想给可心姐打个电话,再听听她的声音,问问她一切情况。
我想了想,便背着书包,朝学校左边走去。走了好一会儿,才绕到后大门那边的拆迁区,那里没人。我掏出手机包装盒子,一边看说明书,一边摆弄。
手机是彩屏的,和弦铃声,我弄了好久,才算是会用了。手机的通讯录里,还预存了可心姐的手机号码,让我看着有点激动,便拨打了过去。然而,她关机了。
我有些失望,但想了想,不熟练地给可心姐编写了一条信息过去,问她和刘叔的情况,谢谢她的好,然后才背上书包回学校去。
那时候都要上第一节课了,但我进教室去时,班上一个人也没有。
整整一个下午,所有人都没来学校,这也并不奇怪。我在教室后门处听5班的老师上课。书本没法用,不过班上其他同学有书,只是没动过,我也就随便找到了教科书先用用。只有我一个人上课,感觉还是挺舒服的。
下课的时候,学校的流言传得真快,我是长庆镇的,我爸是在逃杀人犯,整个初中部和高中部的人都似乎知道了一样,不少人看到我都在说。
这耻辱的感觉让人很憋屈,却只能泪水往肚里吞,没法抬起头做人,腰还只能塌着,让人看笑话嘲弄。最可恨的是邱素波那贱人,一切都是因为她!
半下午,真有杨恒的两个伙计来找我,让学校大门保安到班上来叫我出去的。他们一个叫罗勋,一个叫陈可以。两个人都二十出头的样子,穿着打扮挺上档次。罗勋长得粗实,话不是很多,让我叫他勋哥。陈可以的名字很怪,瘦条修长的身形,清秀,眼睛贼亮,总给人一种色迷迷的感觉,让我叫他以帅。
因为听说邱素波等人不在班上,两个人也没停留多久。陈可以给我留了电话,说那小娘皮什么时候在学校,就什么时候给他电话,保证过来办得妥妥的。
顺便,陈可以还色迷迷地问我邱素波长得怎么样,胸大不大,腰细不细,屁股圆不圆。
我有些脸红,说还可以吧?
结果他说可以就好,可以就好,然后嘿嘿一笑,和罗勋一人骑了一辆拉风的哈雷摩托走了。骑了没多远,陈可以还对着路边一个长得不错的年轻女子吹了口哨。
我一看这状况,就感觉两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心里很不舒服。可心姐怎么和这些社会上的人混这么近啊?唉!
放学后,我正在扫教室。这种事情,王小亮他们原来见我不说话,逼我做的,我也不争,忍了。
正扫着地,居然陈春柳进教室里来了。他一看见我,嘿嘿一笑,说:逃犯儿子,被波姐打惨了吧?书本不能用了吧?
我拿着扫把,冷冷地看着他,说就你一个人吗,回来做什么?
他一扬下巴,说老子回来拿东西,关你鸟事啊?
说着,他走自己座位上去。
一个人是吧,落单了是吧?我就是个有机会报仇就不会放过的人,冷道:我的书本是谁丢垃圾桶里的?是谁吐的痰撒的尿?